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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貴的遊戲,是一場骯髒的交易。
陳逸並沒有細看,他的神識更多的落在那些在城裡出沒,悄悄摸摸地畫下法陣的獵魔小隊。
顯而易見的,在自己「織網」謀算對方的時候,安格斯也在進行著某種暗中的安排。
神聖女神的突然回歸,簡直處處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陳逸知道解釋不通,乾脆也懶得解釋,這是一場陽謀,所有的算計都在明面上,比的是誰的手段多,誰的後台硬。
陳逸懷疑,如果安格斯的膽子再大一點,他或許敢「獵神」。
畢竟,藍星都敢對死亡之神出手,以天堂大陸的底蘊和對神明的了解,他們只會比藍星的膽子更大。
陳逸可沒有一刻忘記過,天堂大陸的背後,有神明的支持。
這是一個可以真正溝通神明的大陸。
……
祭祀的前一天,陳逸偽裝的「落難貴女」,被幾名女侍者,恭敬地帶去了一座池塘里沐浴。
他的身上,頭髮上,被塗抹了很多潤膚的精油,精油淡雅的鮮花香味很好聞。
隨後他被送回房間睡了一覺,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叫醒。
昨天的那群女侍者再次出現,為她穿上了一套白色聖潔的紗裙。
有點像神聖女神愛穿的那個款式。
如果神聖女神是人類成神,那麼她很有可能是希臘國的某位老祖宗。
將這套衣服穿在身上,陳逸就被請到了一輛馬車上。
馬車的車廂窗口被緊緊封閉,擋住了他的視線。
不過在神識里,他正從臨時營地被運出來,重新回到城裡。
相比他的精緻和厚待,那些被抓了擔任祭品的可憐女孩兒們,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她們就像牲口一樣,被關在巨大的籠子裡,擠得滿滿當當的往城裡運。
途中路過一截難民營,衣著襤褸的難民們,被攔在道路的兩邊,用麻木的雙眼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會慶幸,被關在裡面的不是自己。
這裡足足有上千名女孩兒,但卻沒有一個親人敢站出來認親。
亂世的人命不如紙,盡顯人性涼薄。
「咕嚕嚕——」
「咕嚕嚕——」
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地面,這樣落後的場面,如今在藍星已經看不見了。
但無論是在天堂大陸,還是滄瀾大陸,即便是在魔域裡,都是尋常可見的。
當權者壟斷了知識和修煉的功法,而上升的渠道則被貴族掌控,平民就只能永遠如同浮萍一般,隨波逐流,卻習以為常。
女孩子們離開後,更後面的籠子裡,關押的則是各種戰奴。
他們其中有一小部分是人類,應該是一部分「覺醒者」,反抗失敗後被俘虜了。
而剩下的,則是大量的類人族。
真正的狼人戰士,貓族少年,雙翅被斬斷的天空族的戰士。
大概除了在岸上比較難以飼養的人魚類的海族沒有外,那些籠子裡的獸人,簡直讓陳逸大開眼界。
滄瀾大陸讓修仙世界照入現實。
天堂大陸就讓西幻小說的畫面,出現在陳逸的眼前。
如果說,五千年前,藍星域沒有崩塌的時候,整個藍星會是什麼樣的,又是多麼波瀾壯闊,多姿多彩的世界。
「咕嚕嚕——」
「咕嚕嚕——」
不知不覺的,祭祀的長龍,進入到了城內的大街上。
道路兩邊的守衛整齊地排列著,每隔十步一人,一直筆直通往神庭前的廣場上。
城裡有也很多人來圍觀。
但和城外那些難民不同,這些人或者在街道兩邊的店鋪早早定好位置,一邊吃著甜膩的糕點,一邊看著路過的車隊。
又或者在街道兩邊張望,小聲的竊竊私語。
他們會討論這次的祭祀是什麼,也會討論哪位大貴族來到城裡,還會對這些作為祭品的女孩兒和男人們,評頭論足。
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即便以陳逸的立場來看,他們相當地邪惡。但確實這才是活著的氣息。
外面難民營的那些人,只是在等死而已。
大道走到盡頭,便到了上一次祭祀的廣場。
同時也是那隱蔽法陣的陣法核心。
安格斯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意圖,非常明顯。
他一直在順著陳逸的計劃行動,同時又在更大的範圍外面,布下反制的陷阱。
想到這裡,陳逸抬頭看向天空,目光似乎穿過這個世界,看見了更外面。
那裡顯然有看不見的偉大存在,正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局面變得很複雜,但又本該如此。
從陳逸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其實他博弈的對象,始終只有那位神明而已。
就像一場通關遊戲,他已經完成了大半的劇情,也到了重要BOSS登場的時候。
陳逸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前一刻還對他非常溫柔的女侍者,突然撲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一種特殊的法器,戴在了他的身上。
細長的金色鏈子,從陳逸的脖頸垂落下來,同時還連著雙手和雙腳。
看起來松松垮垮的好像沒有力氣,但是陳逸試了一下,只要他的動作稍微大一點,這個鏈子就會突然收緊,然後發出一股讓他疼痛的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