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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曼重新抬眼,鄭重道:「我想過很多,可是我發現不管做什麼都會顯得倉促。我有點等不及了……姝姝,你喜歡花我就給你種一片花海,你喜歡吃蝦,我給你剝一輩子的蝦,你喜歡看書,以後我陪你看,夏天的時候陪你去海邊度假,冬天的時候給你捂腳……」
「家裡錢都給你管,事事以你為重,不管發生什麼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再也不離開你,再也不讓你傷心。」
「我愛你。」
徐瑾曼說:「很愛很愛。」
沈姝聽著徐瑾曼的話,眼眶漸漸染起霧氣,她凝著那透亮的鑽石。
「可是,還是不夠浪漫誒。」
徐瑾曼抿了抿唇,她也知道不浪漫,只是在車裡和門口聽到沈姝的那些話,她想自己需要怎樣的回應才配得上沈姝這樣的情感。
她愛沈姝,可是她做的不夠。
她必須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麼。
「那……我」徐瑾曼的手往回收,她還是有點急了。
哪有人不想要一個浪漫的求婚呢。
應該再準備充分一點的。
眼底遞來一直粉白修長的手:「不過我勉強接受。」
沈姝垂眸與徐瑾曼目光交融,紅著眼睛,嬌嗔到:「你行不行啊,戒指都不會戴。」
徐瑾曼眼眶也微微發紅,笑了一聲,輕輕捉著沈姝的手,將那鑽戒套上。
而後拉到唇邊,唇瓣貼在沈姝的手指上,一開一合:「老婆……」
「嗯?」沈姝的目光落在徐瑾曼與戒指接觸間,低呢應道。
徐瑾曼舌尖掃過沈姝手指,說:「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討論一下,行不行的問題?」
窗外響起滴滴答答的水聲,窗戶留了一絲縫隙,風混著雨水時不時越進,打在靠邊的月季花枝丫上。
枝丫微微打顫。
「我愛你。」
「再說一遍。」
徐瑾曼的嗓音含在雨聲里:「我愛你。」
黑暗中,沈姝抓著徐瑾曼的流汗的手臂:「你在這個時候說,是愛我,還是愛別的……」
徐瑾曼氣息不勻,說:「你冤枉我,你明明知道不是。」
沈姝問:「不是什麼?」
徐瑾曼抬起頭,去親沈姝的唇瓣,說:「愛你,愛你的眼睛,愛你的鼻子,愛你的唇,愛你的鎖骨……愛你的全部,愛跟你在一起做所有想做的事……只要是你,我都愛。」
沈姝迎著徐瑾曼,低聲說:「徐瑾曼,我也愛你。」
這個夜晚。
在即將入冬的季節,卻下了一場春雨。
-
次日,天氣依舊不怎麼好。
太陽蒙著一層霧,似掙扎一般,只時不時從雲層露出臉來。
徐瑾曼去了一趟特管所,去見陸芸。
沈姝陪著她,只是見陸芸的只有她一個人。
黎藍說徐家的人該招的都招了,但只有陸芸這幾天什麼都沒有說,精神狀態也相對恍惚。只有聽到徐瑾曼三個字的時候,才有一絲鬆動。
陸芸要見她。
黎藍問她要不要見。
徐瑾曼本意不想再見,但是她又似乎能感受到原身過去的情感……
實際上,這種感覺到現在已經很微弱。
但是還沒有完全消失。
徐瑾曼想,那就當是給她和陸芸這段『母女情分』一個結束。
上一次到這裡,還是見徐離。
陸芸坐在玻璃對面,與她四目相對,隔了好半晌,陸芸才拿起電話。
「曼曼,吃飯了嗎?」
這是陸芸說的第一句話。
徐瑾曼卻感到不適,因為陸芸筆直盯著她的眼神,並不算正常。
徐瑾曼沒有回答。
陸芸並不在意,之後的時間,也都是她在說。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去廚房,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你總喜歡拉著我的裙子,說要給我幫忙。我就端了一個凳子給你,讓你站在水池邊上洗青菜。那時候你才三歲,站在椅子上都不夠穩當,我在後面扶著你。」
「我第一次給你拍照,你看著照片哭,我抱著你哄,問你為什麼要哭。你說因為照片裡沒有媽媽。」
「我抱著你去花園看花,你為了給我採花,被玫瑰刺了手,那天我把所有的玫瑰都給鏟了。」
「你喜歡跟著我,去哪兒都跟著,你說這世上你最喜歡的人就是媽媽。可是……忽然在那一天,你就變了。」
「你的眼神變了。」
陸芸柔和的目光忽地一變,看著徐瑾曼:「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不是我的女兒。」
陸芸幽幽問:「你是我的女兒嗎?」
徐瑾曼其實並不意外,陸芸若是沒有這種念頭才不正常。
徐瑾曼迎著那道視線:「你把我當女兒嗎?你在我最喜歡吃的南瓜餅里下藥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的女兒嗎?」
陸芸臉色煞白:「你,你……」
「我當然不是你的女兒。」徐瑾曼在陸芸的震驚中道:「你的女兒已經被你殺死了。」
在陸芸把那個孩子推到惡魔之手時。
在陸芸怕原身想起來,而對原身使用藥粉時。
在陸芸一次次用精神折磨原身時。
在陸芸對徐韜無數次的家暴袖手旁觀,且幫助隱瞞時。
…
原身就已經死了。
陸芸在這些話里,驟然變得激動,她猛地站起身,雙眼煞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出去的!是你,是你突然變了一個人,看我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你讓我害怕了……你讓我害怕了!我是害怕你記恨我才下藥的,曼曼,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