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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的燈光下,也能看出徐瑾曼臉色慘白,她需要確定。
徐瑾曼沒有猶豫:「不用再問我這個問題,我願意去,徐家造的孽也該有個結果了。」
她的聲音很平淡。
黎藍還是從那平淡中,感覺出了別的:「你還好吧?」
徐瑾曼的背脊壓在椅子上,從黎藍的角度能看到彎曲的弧度,就像被什麼壓彎的一樣。
她能感覺到徐瑾曼的壓力。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像是難過,傷感,像是糾結,和痛苦。
藏在深處。
過分的深沉。
因此連黎藍都被影響。
「我知道渠城鎮有一部分是徐家出錢建造的,我猜過或許那些人和徐家有一些金錢來往,或者別的。但是我沒想到……」徐瑾曼雙手手肘擱在桌上,皮膚在桌沿壓出一小道溝壑。
像陷進去。
徐瑾曼聲色降低:「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事情會這麼大,涉及的是渠城那些人的整個家庭,甚至可能涉及渠城鎮特管所等等。
白曉一人的死尚且讓她和沈姝陷入一場旋渦,那徐家,渠城鎮的事一旦曝光,那會是怎麼樣的風暴?
那些人會理解她嗎?會相信她嗎?
即便真相浮出水面,惡人得報,可當局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關起來。
然後呢?
她會成為眾矢之的,沈姝在她身邊,會成為第一個被禍及的人。
這還是她能夠承受的結果嗎?是她能夠處理和解決的事情的?
徐瑾曼沒有這個自信。
所以她感到頹靡,感到無奈和無力,感到疼。
黎藍的視線在徐瑾曼低垂的姿勢落定,她從口袋裡取了一支煙,淡色的唇微啟,將煙咬進嘴裡。
而後將煙和打火機放到徐瑾曼手邊。
黎藍轉個身,身體半靠著桌沿。
她什麼也沒說,原本她也不會安慰人。
身邊傳來打火機齒輪摩擦的響動,寂靜的空間裡,只有淡淡的菸草氣息。
黎藍深吸一口煙。
讓徐瑾曼去承受這份風險,她心裡也不好受,甚至私人的角度,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將徐瑾曼摻和進來。
調職是上層決定,也有一定程度是為了幫徐寅成看顧徐瑾曼。
而現在她要親自把徐瑾曼拉進渾水中。
可是事情到這一步,徐瑾曼躲不了。
「你哥一定會怪我。」黎藍無奈的笑了聲。「但是我有我的職責。」
徐瑾曼搖搖頭,說:「徐家不解決,誰也不會好過。」
又是片刻的沉默。
黎藍抽完煙,準備給徐瑾曼一點空間,此刻的徐瑾曼給她一種臨近懸崖的欲墜感。
但下一秒,徐瑾曼喊住她。
菸蒂燃燒到最後一寸,徐瑾曼摁在菸灰缸里,猩紅的火光轉瞬即逝。
椅子退開,徐瑾曼站起身:「在去渠城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先解決。」
黎藍看著她那枯死的菸蒂,再看一眼徐瑾曼,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一絲抽離。
就像她的靈魂即將離開那樣。
-
次日。
徐瑾曼去了趟北區。
viola通過鏡子朝后座看了眼。
徐瑾曼這兩天的狀態出奇的差,這樣的狀態,是她跟著徐瑾曼做事以來,第一次見到。
viola也說不清該怎麼形容。
倒不是做事的狀態,就是精神似乎處於一種萎靡中。
而且整個人都陷在超強度的工作里。
徐瑾曼似乎在做什麼計劃,要了徐氏和公司里所有的帳目,這幾天還有律師在往辦公室跑。
每次進去,徐瑾曼桌上都是一堆文件。
徐瑾曼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去過問。
童嘉那邊也問過一次,大抵沈姝這兩天也不太定心,所以只能猜測或許是二人發生了什麼。
…
「沒吵。」
沈姝坐在摺疊休息椅上,手裡拿著新的劇本。
童嘉坐在邊上給她遞水說:「那就好,我就是看你這兩天有點不定心。」
接觸久了就發現,沈姝的交際還有生活簡單到一定程度,可以這麼說,到現在為止,除了拍戲之外,也就只有徐瑾曼能讓她情緒有明顯的波瀾。
因此她才合理做出詢問。
沈姝垂著眸子,纖長烏黑的鴉羽柔和的在眼瞼落下一層陰影,她微不可聞的沉下一口氣。
她們確實沒有吵架,只是她的內心總有一種不安感……
往日就算她很忙碌,徐瑾曼也會不厭其煩的給她發消息,但是這幾天除了早晚的問候,除了昨天的視頻,她和徐瑾曼的聯繫明顯少了。
「明天中午我應該沒有事吧?」
「沒有,怎麼了?」
沈姝沉默了片刻,問:「嘉嘉,人要是單方面長時間的主動也會累吧?」
童嘉聞言,去看沈姝,點點頭:「肯定還是會的。」
沈姝想,她好像習慣了徐瑾曼生活中的主動與關心。
她比徐瑾曼忙碌和加班的時間多得多,徐瑾曼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她總是更多的接受徐瑾曼的好,而付出的卻沒有徐瑾曼多。
徐瑾曼最近是不是有點累了?白曉的事也給她一些壓力……沈姝想到這裡,心裡湧出內疚與自責。
她應該更關心徐瑾曼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