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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茲,你再抓著我不放,就在門口睡一晚。」琴酒咬著牙威脅。
渡邊可憐地吸了吸鼻子,放開了琴酒的手臂,改成牽著琴酒的袖子。
琴酒拖著他進了房子,找出兩雙拖鞋,脫下大衣掛在門廊處。渡邊的手從外套袖子上移到了他裡面的襯衫一角,最後又拉住了他襯衫的袖口。
琴酒摘下口罩,把渡邊的外套也卸了下來,然後拖著他來到一樓的客房裡。這個房間從來沒有人用過,但伏特加有找人定期來打理,床單被褥都是乾淨的。
琴酒走到牆邊,拉開窗戶透氣。渡邊拉著他的袖角,從背後貼了上來,下巴搭在他右肩上。
「Gin,」渡邊的聲音軟綿綿的,「我怕晚上做噩夢。」
琴酒的身體微微一僵:「你想怎麼樣?」
「你可不可以陪我——」
「不可以。」琴酒無情地拒絕。
啪嗒一下,溫涼的液體落在他的肩膀,渡邊又掉眼淚了。
「對不起,」渡邊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是我突兀了,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我穩定一下情緒就好了,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我保證。」
渡邊說完,終於放開了琴酒的袖子。他踩著拖鞋走到床邊,坐在床沿,費力地解開自己襯衣紐扣。他的胸口有好幾處已經癒合的刀疤傷口,其他部分都被繃帶纏著。
渡邊把襯衣脫好後放到一邊,捂著肚子緩緩躺下,像個巨型蝦仁一樣蜷縮在床單上。
琴酒回過頭,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渡邊以一種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姿勢縮在那兒,濕漉漉的眼睛偷瞄著他。
「你就打算這麼睡?」
渡邊躲開他的視線,沒有回答,一副可憐巴巴,傷心欲絕的樣子。
琴酒嘆了口氣,他走到浴室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後,換上一身居家服,拿著一塊半濕的毛巾回到了房間。
「自己把臉擦一下。」他把毛巾丟到渡邊的臉上。
渡邊擦了擦臉,又把毛巾抓在手裡捂著嘴,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琴酒從柜子里扯出一床被子。
琴酒把被子丟在床上,草草蓋住渡邊裸|露的上半身。床的另一邊塌陷下去,琴酒坐了上來。
他靠在靠枕上,向渡邊俯下身,拉過他手裡攥著的毛巾,輕輕擦拭那雙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
渡邊依戀地望著琴酒的臉,那個牙印已經幾乎看不出來了,嘴唇也不再發紅。
他手往前伸去,想要觸碰那張臉。渡邊覺得無比遺憾,這是多麼絕佳的機會,可是他腰腹的傷還沒有好,根本沒辦法使力。
琴酒拍開他的手,起身又去了浴室。渡邊抓過琴酒碰過的靠枕抱住,把頭埋了進去。
床的另一邊又塌陷下去,渡邊抬起頭,只見琴酒躺了上來。
「只今天一晚。」琴酒說,「或者,你更想和那個枕頭睡?」
渡邊毫不猶豫地丟掉靠枕,蹭到琴酒身旁,像個八爪魚一吸住琴酒的手臂。
*
琴酒是被手機的震動吵醒的。他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渾身酸痛,尤其是左肩膀,至於他的左手臂,幾乎快要沒知覺了。
他側過頭,發現渡邊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的枕頭,腦袋正埋在他的左肩處,纖長的睫毛覆在臉頰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琴酒試著動了動左手臂,確定了一下它還在自己的身上。他右手伸到床頭櫃,扯過震動的手機按下接聽鍵。
「大哥,我帶加美莎來了。」
「在門口等我一下。」琴酒的聲音有點啞。
他艱難地扯出自己的手,翻身下床。身後的人在他起身後,往前一滾,直接趴在了他剛才躺的位置。
琴酒對著鏡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確定嘴上的牙印已經基本看不出來後,才出去開門。伏特加提著一個醫療箱子站在門口,加美莎就在他身後,手裡拎著倉鼠籠子。
「早啊,Gin。」加美莎和她打招呼,「不過,現在已經快10點了吧。」
琴酒側開身放兩人進去。加美莎把倉鼠籠子放在客廳的桌上,裡面的小倉鼠躺在一角,一動不動。
「你把它弄死了?」琴酒觀察著那個倉鼠。
「沒有,怎麼會。我只是給它試了試我新到貨的紅酒,那可是限量款呢。」
琴酒沒再問她為什麼要給倉鼠餵酒。這位主治醫生一向有些奇怪的癖好,他曾見過加美莎把一條小蛇做成裝飾品掛在脖子上。
「好了,讓我看看你的小情人怎麼樣了,他在哪兒?」
琴酒指了指客房的門,加美莎提著醫藥箱進去了。他俯身繼續觀察那隻倉鼠,確定了一下它還活著。
這倉鼠也算是重要的俘虜,可不能這麼快就死了。
「大哥......」伏特加站在飯廳里,欲言又止,「有件事諵風想跟你說。」
「什麼事?」
「我帶加美莎過來的時候,遇到了萊伊,他問了問你的情況。」伏特加頓了頓,繼續道,「然後,他說晚點兒來看你們。」
琴酒皺起眉:「你跟他說了這裡的地址?」
「當然沒有,大哥。是加美莎,是她說的。」
琴酒感覺有些頭痛,渡邊現在正處於精神脆弱的狀態,赤井秀一跑來湊什麼熱鬧?
他翻出手機,正要給赤井打電話,門鈴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