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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俯下身,把額頭貼在琴酒的臉上:「我是蠢狗,我是蠢狗,Gin,你說的都對。」
渡邊打濕的睫毛掃得琴酒的臉頰痒痒的,他穩下自己的呼吸,慢慢活動起四肢。
二樓的露台沒有被炸毀,除了欄杆缺掉了幾處,下面的立柱都完好無損。琴酒身上的疼痛感漸漸減輕,看來那顆炸彈的威力並不算太大。
「你能不能起來一點。」琴酒啞著嗓子說,「你擋住新鮮空氣了。」
「對不起,」渡邊把頭抬了起來,他的眼眶一圈已經紅了,額頭上沾了點兒琴酒臉上的灰,看上去有些滑稽,「你感覺怎麼樣了,Gin?」
「沒有殘廢。」琴酒艱難地嘗試坐起身,渡邊托著他的後背把他抱住。
「BOSS呢?」
「他在大門那邊指揮滅火。」
「扶我過去。」
琴酒手撐在草坪上,腿正要用力,突然就被打橫抱了起來,他整個人騰空,手不得不扒住渡邊的肩膀。
「我說叫你扶我過去,沒說叫你抱著。」琴酒右手掐著渡邊的後脖頸,咬牙切齒地說。
不過,他手上的力度太過虛弱,渡邊完全不為所動:「Gin,現在還不清楚你傷了哪裡。我不能讓你自己走。」
「你不要總是逞強,以後都不可以了,如果你再一個人去冒險,我就要採取強制措施了。」
「強制措施......」琴酒氣得嘴裡的血又往上涌,「你想做什麼?」
渡邊沒有回答,他沉默地抱著琴酒往大門方向走。
琴酒無力地掙扎了一下,奈何渾身虛弱又疼痛,他只得放棄。耳邊又傳來幾聲爆炸,人們在不遠處大聲呼喊著。
「一樓的火勢撲滅了,繼續往上,儘可能多地搶救財物!」
「醫生呢,醫生去哪兒了!」
「估計出不來了,臨近基地的醫務人員正在路上。」
「陣,」烏丸蓮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怎麼樣了?」
琴酒把頭埋在渡邊的肩上,遮住自己的臉。
「到底怎麼回事?」烏丸蓮耶繞到渡邊的身後,抱住琴酒的頭,「你受傷了嗎?哪裡疼?」
「我沒事。」琴酒把沾著血和灰的臉在渡邊的衣服上蹭了蹭,「一顆小炸彈。」
「陣......」烏丸蓮耶滄桑的聲音顫抖著。
「BOSS,」琴酒打斷了他,「理察和卡慕死了。」
琴酒從渡邊的肩上抬起頭,臉上的灰被蹭得一塊一塊的:「你沒有選擇了。」
烏丸蓮耶傻愣在原地與他對視。
「伯父。」渡邊抱著琴酒轉過身,打斷了兩人的交流,「能提供一輛車嗎?我等不了了,我要馬上送Gin去醫院。」
烏丸蓮耶收起了呆滯的表情,向旁邊的黑衣人招招手,大門口的帶頭人跑了過來。
「摩爾,你開我的車,先送他們去最近的醫院。」
「BOSS,離這兒最近的組織醫院也很遠,醫務人員馬上就要到了。」摩爾看了一眼琴酒花貓似的臉,「確定不再等會兒嗎?」
如果是爆炸造成的傷,去公立醫院恐怕會引起懷疑。萬一把警察吸引過來的話,就不妙了。
「聽他們的吧。」烏丸蓮耶轉過身背對月光,面向自己的城堡,「帶他們去想去的地方。」
「是,BOSS。」
*
琴酒被送到了一個最近的私立醫院裡,簡單地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受到致命傷後,就轉移到了離 [黑澤陣] 住處最近的組織醫院裡。
他又回到了那間私人VIP病房。這個房間裡的陳設他都快看膩了。
等摩爾走了之後,琴酒才找出自己的私人手機,給伏特加打了個電話。此時已經晚上1點過了,如果動作夠快的話,伏特加應該已經上了飛機。
不過,他才剛剛按下撥通鍵,線路就接通了。
「伏特加,」琴酒的語氣隱含怒氣,「你為什麼沒在飛機上?」
「大哥!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聽到了爆炸聲,我以為——」
「你人在哪兒?」
「在莊園附近。抱歉大哥,我沒有遵守命令。」
琴酒深呼了一口氣,他壓低聲音道:「你現在馬上,立刻給我飛到美國去!」
「那大哥你怎麼辦?」
「我沒事,但是接下來有很多未知數。」琴酒說,「你先待在美國,過幾天我會去一趟。」
「好的大哥!」伏特加的聲音又恢復了氣勢,「我在美國等你!」
病房門外傳來響動,琴酒掛斷了電話,他扯掉背後的靠枕躺了下去,又拉過被單遮住自己的頭,只露出幾根銀色的髮絲。
房門被輕輕關上,有人朝床邊靠近,床頭柜上放下了什麼東西,是塑膠袋摩擦的聲音。
「Gin,睡著了嗎?」渡邊小聲地呢喃著。
琴酒不想理他,便閉著眼睛繼續裝睡。一想到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公主抱」了一路,他就憋著一肚子火。
臉上的被單被拉下來了幾厘米,新鮮的空氣涌了進來。渡邊幫他理了理被子,手背輕觸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在這兒守著。」
這句話就像催眠符,琴酒確實累了,這幾天積累的疲憊瞬間壓了上來,就算他是個工作狂,也經不起這折騰。
他很快就沉入了夢中。
第55章
琴酒睡覺幾乎不做夢,也許小時候做過,但自從來到組織,接受過烏丸蓮耶的精神訓練後,他的夢就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