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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傳來低啞的輕笑:「Gin,你不需要和我做交易。家人之間是沒有交易的。」
「你要的出生證明我已經差人去辦了。但是這就是你要的所有嗎?我現在能做的比你想像的更多。Gin,你要不要回來?」
「回去?」手中的菸蒂在煙霧中忽明忽暗,「回哪裡去。那個國家,已經不在了。」
聽筒里一陣沉默。
琴酒把煙摁滅在菸灰缸里:「你知道嗎?我甚至不記得你的名字。」
「嗯......我猜到了,畢竟你去了那個組織。不過沒關係,我們現在認識一下,我是阿列克謝,尼古拉。」他的聲音變得輕快起來,「新的朋友,新的開始,不是嗎?」
「呵呵,和我做朋友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們還是做交易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執著......」阿列克謝停頓了一下,「我想見你。」
「這個不在交易範圍內。」
「不一定要當面見,讓我看看你,Gin。我想知道那個漂亮的小男孩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以前你總是吵著要我帶你去騎馬——」
「閉嘴,阿列克謝。」琴酒壓低聲線,語氣有些暴躁。
「連生氣的模樣都跟以前一樣,雖然我沒有看見。」阿列克謝聽起來更愉快了,「好吧Gin,說正事。你的具體出生地已經無法查證了,所以我把你做成阿傑麗娜的正式養子。問題就在於——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能上我們家的姓氏,當然,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不用了。」琴酒說,「黑澤陣,用這個名字。」
「你確定嗎?」阿列克謝的聲音柔和下來,「Gin,阿傑麗娜一直把你當做家人。」
琴酒搭在燈座上的指尖輕輕一顫,光線黯淡了下來。
「我知道。」
對面輕嘆一聲:「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已經消逝的東西總是無法挽留的,不管是人還是國家。」
「我沒有時間感嘆人生,阿列克謝。過去是用來緬懷的,不是用來延續的。」琴酒再次輕觸那盞檯燈,屋裡又亮了些,「但我不會否認過去。」
「嗯哼,這確實很像你。那麼,現在的你有什麼新想法了嗎?」
「你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也明白我能提供什麼。」琴酒又確定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關於交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十天後我會用其它號碼聯繫你。這張卡已經不安全了。」
「好吧,我明白了。我想,我的同事們會很開心的。期待你的來電,陣。」
*
琴酒掛斷了電話。他收起菸蒂,清理了菸灰缸里的痕跡,把那張電話卡取出來,掰斷後衝進了下水道。
他乘著電梯下了一樓,此時的大廈門口聚了不少人,大多是年輕人,許多人頭上戴著玩偶發箍,或是手裡抱著各種顏色的KAMI兔子,看上去都是來參加燈會的。
他隨著人群往廣場走,點開光屏打開了直播間的彈幕。現在他需要一些信息,關於玩家的。
琴酒很確信,有個港口黑組的玩家就在這裡。剛才在西餐廳里,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個身材粗壯,穿著粉粉綠綠的衣服,身上還畫滿桃心的男人。
那個打扮和身型,極有可能是在神川宴會上出現的那個豬頭面具玩家,也就是拿「魔法棒」道具的那人。
【Gin終於開直播了!我想死你了!】
【老婆,你能不能出門多走走】
【哥們兒,小心啊,這裡****】
【****是個菜雞,有啥好怕的】
琴酒走過一連串小攤,來到「玩具槍打公仔」的攤上,那裡圍了一堆人,大部分是小孩兒,除了中間一位格格不入的青年。
渡邊雅彥,他正舉著一把玩具槍,打掉對面最後三個玩偶上的小氣球。
「唔哇!好厲害!」
「全部都打下來了,這也太帥了!」
「大哥哥我也想要娃娃!」一個小女孩兒對著他露出渴望的星星眼。
渡邊食指在嘴邊左右擺了擺:「不可以哦,小朋友,這是要拿來送人的。」
「你要送給誰?」琴酒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Gin!」渡邊見他過來,咧開了嘴角,「看我給你打的兔子!」
琴酒望向對面掉在地上的幾個半人高的兔子還有他面前一大框小兔子,它們五顏六色的,還有各式各樣的表情和動作。
「給我打的?」琴酒簡直想把這人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面的構造。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想要這種東西?」
「Gin......不喜歡嗎?」渡邊有點慌張。
「我不喜歡。」琴酒走到他跟前,瞪著他的眉心,「蘇茲,你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
「我......」渡邊的臉又浮起一團紅暈,「我以為Gin會喜歡的。」
「老闆,不喜歡的話要不然就別帶走了?」旁邊竄出來一個戴著黃色兔子發箍的男人,「我給您退錢還不行嗎?這些娃娃您不喜歡的話,帶走也是浪費啊。」
作為攤主,他是真的心疼,這個男人只花了500日元,打了30多個娃娃,苦茶都快給他打沒了,簡直是無恥至極!
「啊,既然Gin不喜歡的話,那就不要了吧。」渡邊搭聳著頭,整個人都焉了下去。
「謝謝您!老闆真好——」攤主說著就要去抱那幾個籮筐里的玩偶,一隻黑色手套卻擋在他面前。
琴酒順手抓起離他最近的一個黃色兔子:「誰說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