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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煦手肘撐在門上問他:「知道以前你師父帶你的時候多難過了?」
「我那會兒雖然不怎麼聽管教但是起碼我不會這樣衝動!」戎夏車速快了些,從車流中開出去,看著
左右被甩下的車又說:「我是受過訓練真材實料的警察,江宴你是什麼?你不過是個高中生,你想保護你的夥伴,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你要是把資料聽話地銷毀了,他萬一遠處安排了狙擊手,那你和席之空一個都活不成。」
霍明煦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說兩句,回頭看江宴低著頭,沉默半晌才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我看你一點都拎不清!」戎夏罵道。
「我知道危險,但是我沒辦法坐視不理,他說他害怕,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江宴抱著懷裡的資料往後縮了縮,再開口時聲音少了些力氣,「他本來就膽子小,還很怕痛,這麼長時間沒看到我們了,而且對方還是那些人……」
他閉上眼睛,輕聲說:「對不起戎警官。」
戎夏聽他小聲道歉,反而下意識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兇了,乾咳兩聲看著後視鏡里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道:「人肯定救出來,你也別想這麼多,就…以後別這麼衝動,你得考慮一下綜合因素是吧,你——」
「行了,你不用說了,你說的這些江宴肯定都明白,他就是太心急了。」霍明煦拍拍戎夏的肩膀,戎夏一愣,整條手臂都僵了。
霍明煦問他:「戎夏,你還記不記得你辦的第一個案子?」
「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以前剛知道你這麼一號人物的時候,就是因為那個案子,說你後來還寫了檢討,差點挨了處分?」
「那不是年輕麼,年輕的時候誰還沒個衝動不長腦子的時候…」戎夏說著,反身問江宴:「他們讓你去哪兒?」
江宴看著手機上的地址,照著給戎夏念了一遍。
戎夏下高速公路上了一條縣道,接著剛剛的話頭繼續說:「那時候剛剛進到隊裡我幹什麼都覺得有衝勁兒,不像現在做這樣畏手畏腳的,什麼都不敢放開手腳的去做,要是十年前,遇到這情況你覺得我會給江宴跑掉的機會嗎?」
「十年前,你不大學剛畢業麼?」
「是啊,剛畢業,那時候在縣裡。」戎夏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儲物盒說:「霍哥,幫我拿個口香糖。」
霍明煦拉開儲物盒翻出一個塑料瓶子,抖了兩粒在手心送到他面前:「你車上還備著這個?」
「你餵我啊,我開車哪有手?」
霍明煦翻了個白眼把口香糖往他嘴裡一塞,聽見他說:「戒菸呢。」
越靠近目的地江宴就越忐忑,剛剛放鬆一些的心情又變得緊張,他雙臂收緊把懷裡的資料抱得發皺。手邊的手機響起來,他條件反射拿起來就接。
「喂!」
席之空一直都在他們第一次定位的那個廢棄工廠,甚至準確的位置都被霍明煦圈了出來,但是他們做了手腳讓戎夏的第二次定位出現了十幾公里的偏離,實際上他們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都沒有移動過。
現在那人才給席之空鬆了綁把他從地上拽起來,他腳下發軟沒什麼力氣,被那人拉著走得跌跌撞撞,差點撞上生鏽的粗壯管道。
「你跟你小夥伴的感情挺深啊,叫江宴是吧?是個重情義的小伙兒。」那人一邊拉著他走,一邊發自內心地「稱讚」江宴,一邊把粗暴的把他推進麵包車裡關上了車門。
車上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抓著席之空的手臂,帶著黑色的口罩,席之空看不到他們的長相。
「是不是拿了資料你們就…就放了我?」他有些脫力,雖然沒怎麼挨打,但是一直以來他身體底子都不怎麼好,折騰了一整天這會兒眼前的世界都在晃悠,什麼都看不真切。
那人點了根煙,手伸出車窗外抖了抖菸灰說:「干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老闆吩咐了一條命就夠了,你爸都替你死了,等老闆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放了你。」
席之空齒間咬緊,指甲都要陷進手心。他想,席初志真的死了嗎?
戎夏開車和霍明煦江宴一起到了他們指定的橋附近,江宴手裡的電話又響了。
「…餵?」
「跟你來的兩個是警察?」那邊的聲音一傳進江宴耳朵里,他立刻警惕地向周圍看了看,捂住話筒一頭讓戎夏和霍明煦都回到車裡去。
他強裝鎮定回應道:「我總不能一個人過來,要是你們——要是你們殺人滅口怎麼辦?」他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企圖找出他們的位置所在,可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四周除了一片漆黑再沒別的東西了。
戎夏也曾經處理過綁架案。
他坐在駕駛室,車窗搖下來手臂搭在車門上也朝四周看了看,和霍明煦說:「這周圍建築物這麼多,遮擋物也多,他就算拿著望遠鏡,也肯定離我們很近,」
「你別想其他的了,別忘了你怎麼答應江宴的。」霍明煦瞥他一眼以示警告,往橋頭望過去的時候突然看到正在施工的地方有一塊擋板有非常明顯的挪動的痕跡,馬上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指著那塊擋板說:「看那邊,那塊擋板的位置也太奇怪了。」
戎夏偏過頭去看,手肘撐在霍明煦的大腿上,痛得他倒抽一口涼氣,「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