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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
“我的人.肉……哼,”他最後嗤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低等生物的無知,“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而是比人類更加強大的鬼——很快就徹底完美。”
嗯?鬼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嗎?一直堅持唯物主義的我眨眨眼。
這副模樣難道不是餓壞後產生的變異嗎?
“……是什麼讓你產生這樣愚蠢的念頭?”聲音此時從耳畔響起,陰冷的氣流觸碰到我的耳朵外沿,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少爺依然站在離我一段距離的地方沒有動,但我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化為長鞭,從他的肩膀處伸長,在我還沒注意到的時候,便仿佛潛伏的獵食者般延伸到我的身旁。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不小心把想法說出了口。
燭光搖曳,我順著出聲的方向微微移動視線,接著清晰地看到在近在咫尺的長鞭上,一排排利刺不規則展開,而周邊是充滿扭曲的骨質結構和異化並拉長的血肉。一張血盆大口嘴正在上面打開,野獸般的牙齒向外爆出,他的話音正是從這裡傳出。
尖刺般鋒利的長鞭尖端此時抵在我的太陽穴上,即使沒有用力也依然傳來微弱的痛感。似乎下一秒就會像切割豆腐一樣把我的腦袋一刀兩斷,或者直接如同串起燒烤肉塊般把腦子整個刺穿。
在說這話時,他眼裡的嫌棄顯而易見。下一秒,我感覺我太陽穴上的痛感已經消失,血肉構成的長鞭以驚人的速度收回,重新構成他的手。手上除了食指指腹還有著欲滴未滴的血液外,其他一片白皙。而最後連那點嫣紅都仿佛存在生命的蟲類一般,不斷蠕動著,最後爬動著隱入手指中。
“算了,”他甩了甩手,“像你這樣腦子有病的傻子,估計連變鬼的資質都沒有,只要我的血液一入體就會瞬間暴斃。”
聽起來他還有一定機率把人成功轉化為鬼。
這又是什麼我所不知曉的設定?
我感到有些苦惱。在這個世界的我早已是放棄治療的文盲,而腦子不用便會生鏽,這就導致現在我每日知識吸收量非常有限,一天不能認識太多字,一下子接收太多設定自然也不行。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我此時努力轉動生鏽的腦子,企圖判斷出他到底是不是人類——就比如說如果突然有人突然告訴我他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神明,那麼我的第一反應便是他在犯中二病。
我現在學會了放冰,以此類推在這裡的人類會一些奇怪的技能很正常,手能變成長鞭也沒有什麼毛病。
所以在這裡物種的劃分標準到底是什麼?
我的生物成績很慘烈,前世在分科後就徹底放棄了這一門課,之後從來沒有試圖拾取過。我覺得研究這種專業性的問題實在太為難廚子。我的大腦仿佛病床前的心電圖機,已經毫無波瀾到只剩一條平直的線。
我最後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
事實上他口中的“鬼”和前世的虛擬人物“吸血鬼”存在相似點,在傳說中吸血鬼擁有猩紅的眼眸,並且也有尖銳的牙齒,以人類的鮮血為糧食,同時可以用血液將他人轉化為自己的眷屬。
也就是說,鬼約等於吸血鬼,而人類自然不等於吸血鬼,所以鬼不是人類。
不管過程如何,總之我證明出來了有用的結論。
燭光微閃。
鬼舞辻無慘看到不遠處的白髮之人一直處於表情凝重的狀態,他的心情極其輕快,也不計較那人消耗他時間的沉默:“難得見到你這番模樣,是害怕到說不出話了嗎?”
仿佛大夢初醒,那人終於從思索中走出,回復他道:“沒有。”
但是鬼舞辻無慘覺得這只是一種嘴硬的說法。沒有人能真正地做到不在意死亡,就算平日裡再雲淡風輕的人也一樣。
“既然您已經不再是人類,那麼您的肉自然不是人.肉。剛剛確實是我失禮了,”那人語氣平靜地說著極其恭敬的話語,鬼舞辻無慘也確實能感受到裡面真實的歉意,正當他對這人難得的有眼色感到滿意之時,就聽到下一句話語——
“我無法為您提供人.肉料理,還請您另尋高就。”
既然別人的屍體不能用,他也不能用,那麼我覺得這是顯然易見的結果,但是他的眼眸中卻瞬間燃起了憤怒的火光:“你會適應的——”他冷笑一聲,“從今往後,你將捨棄所有常規的食材,只能製作和研究人.肉料理。”
“我明白了,”理念不合顯然是最大的問題,我繼續說道,“我決定辭職,這個月的薪水不用給我。”
接下來去哪裡求職呢?我其實還從沒有設想過這些。
正當我轉身,一邊思考一邊準備拿起餐盤向外走時,陰冷到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李梅,你覺得你現在還走得掉嗎?”
九根猙獰的管鞭從他的背後出現,如同閃電般傾巢而出。根本來不及閃避,我被層層纏繞住,又被它們拉拽著在空中翻轉,最後重重地壓在地上,正對著他半跪在地上。
管鞭將我的視野攔截成幾塊,透過沒有被遮攔的地方,可以看到他猩紅又毫無人性的眼眸。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是在注視極其不聽話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