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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進步!”而在即將觸及的那一刻,人影揚起嘴角,以輕巧的姿勢輕晃,直接躲過我的一擊。地板碎裂,而他正在咫尺之遙的地方嘲諷我落空的一擊:“但……”還遠遠不夠。
而就在他在我面前長嘴廢話之時,我直接將另一隻手上的雞翅塞進他的嘴裡——
剛才的進攻其實都是為了這一刻。
“咽下去!”
我不允許任何人浪費食物。
“地上的雞湯也去給我舔乾淨!”
“哈?”他試圖吐出口中的雞翅,但是融入其中的味道已經攀上舌尖。恍惚間自己已來到廝殺的戰場,戰鼓聲響起,在熱血沸騰的同時,每一刻都盡享殺戮的快意。現實與虛幻開始交錯,在想起這雞翅曾落過地上時,他已經將其連帶骨頭直接咬碎咽下。
近戰時的每一秒都是改變局勢的一秒。
隨著他的吞咽聲,骨骼碎裂之聲也響起。
血液橫飛。
那是極其普通的一斬,沒有加入任何咒力,只是向下切割——
他想起那人剛剛在處理雞鴨時也是這般揮刀。
——來自廚師的一斬。
他的斷臂最後落於我的手上。
第9章
第九個分歧
戰局已經結束,如今重新回歸平靜,就連被斬擊所揚起的風吹滅的蠟燭,也全被重新點燃。
四手的男性拖了張椅子,正坐在我的側面。他翹著二郎腿,半趴在桌上,用早已修復的手撐著腦袋,盯著我砧板上的食材——
一隻指甲黑紫並尖銳,手腕處環繞黑紋,又極其健壯的大手。
他的手。
“我餓了。什麼時候能吃?”
我以為他可能會因我把他手割下而不爽,又或者把地上的食物塞他嘴中而暴怒,但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只是像前世飯店裡的顧客那樣坐著,盯著後廚的方向,等待他還遲遲未上的晚飯。
雖然沒有舔乾淨,但滴落在桌上和地板上的湯水已經被他非常有自覺地用火焰灼燒到消失,我的心情由暴風雨轉晴,而令人食慾大開的香味也因此在廚房中更加瀰漫。
“這是我第一次處理人.肉,速度不可能一下子上去,”我心平氣和地向他解釋道,“更何況你還在這裡和我聊天。”
“哦,”他淡淡回復一聲。
在割下他的手之後,仿佛觸動某種開關,他整個人便褪去了剛才的乖戾,寧靜了下來。看起來甚至還帶上幾分月下飲酒吟詩的淡然:“名字並不重要,你直接稱呼我“兩面宿儺”即可。”
正在切割他手手的我眨眨眼,一時間摸不透這是什麼發展。
我這才想起我們之間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就像他們那樣,稱呼我“李梅”就行,兩……”說完前半句話後,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接著抬頭看向他。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哦?看來你知道我,”注意到我的僵硬後他挑眉,“繼續做料理吧,保持緊張。”
緊張什麼……我開始迷茫。
他又似乎誤解了什麼,於是心情高漲,現在正快活地哼著小曲:“很好,就這樣繼續畏懼我吧。”
……?他的大腦可能和我的不在一個星系,銀河系和其他星系可以相互理解嗎?我不知道,但是我試圖向他解釋。
“剛剛那不是緊張,而且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有什麼需要我畏懼的地方,”其實我是發現我已經忘記——他剛才說要我怎麼稱呼他?
我特別不擅長記人名,而他說的稱呼又有點複雜,於是現在就已經不太確定怎麼稱呼。我本想盯著他回憶,結果被他這一打岔,現在已經徹底忘記。我思考了幾秒,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再問一次。
我們的交集是那位……嗯,我已經忘記名字總之有四個音的斷層第一廚師。等我能與那位大廚聯繫上後,和這位四手老哥也不需要再見面,沒記住他名字顯然沒有關係。
——總之只要他不知道這件事就行。
我乾脆咽下稱呼,直接說出後半句:“……總之很高興見到你。”
他瞥了我一眼,隨後揚起嘴角嗤笑道:“看起來你一點也不高興。”
我覺得他可能堅定地走在槓精的路上,無論處於什麼狀態都不會忘記杠人:“聽起來你一點也不想懂客套。”
“不想懂……”他的聲調突然抬高,“沒錯沒錯!真是不錯嘛李梅,沒想到你這人還挺會說話。”
“多謝誇獎,”別人的誇獎我毫無負擔地應下,並且補充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說話,我真的很想無視你。”
故意無視他人是不太禮貌的行為,我平時並不會選擇這樣做。
結果他率先無視我剛剛的話語,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對了,你的近戰其實一塌糊塗。”
我從沒有和別人打過架,既然專業人士這樣判斷,那我也沒理由反駁:“嗯。”
畢竟是慣用菜刀的人,打架的第一反應自然是用菜刀去砍。
說起來,我還是沒搞懂他為什麼非要在這裡和我嘮嗑。基本上在廚房的時候,很少有人打擾我,如今他卻在旁邊完全不停歇地說話——他真的想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