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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朋友,我覺得我的腦電波應該能被他接收到。
而不負我的期待,赤。裸著兩半身的男性確實迅速地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微微挑眉,接著也伸出了食指,隨意地指向了他前方的店鋪,隨後沒有再管我,直接徑直走進了店裡面。
店裡沒有積雪,於是我感知不到那家店是賣什麼的,也不知道他準備去做什麼。
總之我用腦電波琢磨了一下,他剛剛想表達的大概就是【我現在有要幹的事情,沒有心情管你,自己去思考】的意思。
我覺得我的內心寫滿虛心求教與真誠求學,但是沒想到竟慘遭拒絕,獲得不了任何外界幫助的我決定自力更生,在附近多取一些樣。
其實大宅中的大部分人都變成了鬼,隨著鬼舞辻無慘的消逝而一同離開人世,連灰都沒有剩下,自然無法談及復活。只有小部分的僕人保持著人類姿態,被鬼所吞噬,只剩下斷肢殘骸。
我在大宅里遊蕩了一圈,將可見的屍體都嘗試復活了一遍,但是遺憾的是都只是將他們變得看起來像個活人,事實上沒有一具被我成功復活。難道我其實只到了學會了皮毛,把它學成了只能對被我傷害至死之人所施展的限定復活技能?
這樣一想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咒力畢竟也是一門高深學問,我不禁羞愧於自己思想的膚淺與不謙卑——只成功復活過兩個被砸死之人的我,又何談把反轉術式這項技能徹底學精?
學無止境,學海無涯。雖然我這一晚上在咒術方面學習到不少東西,但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將其完全學透。
正當我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時,附近突然傳來了漸漸接近的腳步聲。在聞到如此濃郁的血腥味後,很少有路人會選擇進入此地,但是這也並不代表沒有。
我微微抬頭,轉向來人的方向,結果發現是一位穿著樸素的男性,大約比男孩成熟一點,又比青年稚嫩一些。
我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像兩面宿儺那般在咒力上的壓迫感,不過世界上不止咒力這一種力量,就比如鬼舞辻無慘,他沒有咒力也依然挺能打,甚至現在還能作為無限食材使用。
“這裡已經沒有了活人,”我對他說道。
“我知道,”雖然此人看起來似乎並不強大,但他卻仿佛對眼前這一切早有預料, “這都是鬼的惡行。”
明明產屋敷家族淪為鬼宅隨後覆滅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是此人卻知曉仿佛對鬼極其熟悉,如同曾經見過一般。難道這種名為“鬼”的物種,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見嗎?
我觀察他的神態,發現他流露出明顯又濃郁的傷痛之感,顯然也是受鬼所苦之人。說起鬼,我便又聯想到我的燒烤——地域會不會產生品種的差異?其他鬼的口感會和鬼舞辻無慘這一系的口感有區別嗎?
“你知道除了這裡外,還有什麼其他地方現在存在鬼嗎?”
我期待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給予我一個提示性的回答,但他卻搖搖頭: “我以為你會更清楚一些,畢竟是你殺死了這裡的鬼。”
我眨眨眼。
這確實是事實,不過——
“你又是怎麼知道是我殺死了這裡的鬼?”
自從我把鬼舞辻無慘的本體幹掉之後,這裡的鬼便隨之消失,化為灰燼,再也尋不到蹤跡。鬼血本應該也一同消逝,卻因為被凍住而強行留於人世。而在用兩面宿儺的血調和與改良後,它們產生了一定的變異,最終在解凍的情況下也能獨立存在於世。
總之我想說的是,光憑藉對現場進行的肉眼觀察,顯然是無法推斷出“我殺死鬼”的事實。難道他有什麼觀察方面的獨門絕技,於是可以透過簡單的現象,直接洞察到深處的真相?
世界上似乎存在著各種各樣我不知曉但又確實好用的技能,明明只是一位剛剛從大宅經過,於是進來看看的過路人,卻依然能這麼厲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好比廚藝,比我優秀的人比比皆是,而其他方面更是如此,我再一次告誡自己切忌驕傲自滿。
正當我開始對自己進行深刻反思之時,這位穿著樸素衣物的男性在聽完我的話後懵了幾秒: “這難道不是李梅你對我說過的事情嗎?”
聽到這話後,茫然的人變成了我——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難道是在夢裡告訴你的嗎?昨晚我記得我根本沒有睡覺啊?話說我認識你嗎?
“對你來說可能只是小事,”他顯然看到了我迷茫的表情,嘆了一口氣, “不記得曾告訴過我這件事也很正常。”
這種被人自來熟的場景讓我感覺有些熟悉,我突然意識到很可能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我又沒有認出面前的人。
對我而言,每一次認人都是一段邏輯推理的艱難旅程。我努力回憶之前的事情,還好他剛剛提到的事情能順利把範圍圈定——我記得我只告訴過小少爺。
我注視著面前正穿著普通輕便平民衣服的男性,他的長相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特點,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之前我能記住小少爺是因為衣物,對我來說記衣服比記人容易太多。現在光憑沒有特點的長相,我發現我實在無法確定到底他是不是小少爺。
此時我不禁想著如果世界上的人都長得和兩面宿儺那般有特色該多好,四眼四手看起來就很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