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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仿佛在我的耳邊喃喃低語——
“你難道不好奇用滑頭鬼做料理會如何嗎?”
我看向了奴良滑瓢。
空氣冷凝了幾秒,最後是酒水搖晃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依然吃著烤串的滑頭鬼往口中灌了幾口酒: “可怕。”
“本來到這裡只是想了解情況再交個朋友,沒想到卻遭到這般殘酷冷遇,”雖然說著這般話語,但他語氣依然慵懶,倒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肌肉緊繃幾分。
與此同時,蠻橫的咒力波動在空中炸開,兩面宿儺猩紅眼眸中殺意與戰意洶湧,正當戰況一觸即發之時——
一根烤熟的肉串被遞到他的手上。
兩面宿儺瞥向我。
“我確實很好奇,但他是罕見的顧客。即使你把他殺死,若我不以他為原料做料理,那你也無法吃到想要的料理——除非另尋高就。”
他用猩紅的眼眸注視了我幾秒,接著接過肉串,回到之前不打算搭理奴良滑瓢的冷淡模樣: “真是無聊。”
而在吃了幾口後,他的心情看起來又重新轉晴,繼續自娛自樂地進行他的自助燒烤。
我朝奴良滑瓢的方向微微頷首: “見笑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滑頭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我是某種不可思議的奇蹟生物。
我沒能理解他口中的“意外之喜”是指什麼,但是這顯然不是我關注的重點: “你近期的生活中存在困難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新店開業免費請他一頓也不是不可以。
他似乎並不明白我為何這樣問,但是依然輕笑著回答道: “恰恰相反,我最近不僅殺死了敵手羽衣狐,還娶到了心愛的珱姬。”
總之聽起來就像是一位事業和婚姻雙收的人生贏家,我無法想像這樣的生活圓滿者竟然日常逃單。
正當我企圖理解他的腦迴路時,面前之人仿佛鏡花水月一般破碎,最後再無蹤跡,只留下一句含著笑意的話語——
“再會。”
竟是在我的眼前直接逃單。
而話音還未落地,不遠處的嗤笑聲又響起。
“若你現在直接離去,我便前去屠了你的本營,”惡意在猩紅眼眸中不斷沉澱,從其中似乎能映出伏屍百萬的漫天血景——
“被狐狸奪走心臟的你,如今還能護住多少事物?”
兩面宿儺面上維持著惡劣的笑容——
“如何?”
清風輕拂而過,那道原本消失的人影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起來有些頭疼: “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一天。”
但是這種苦惱也只持續了幾秒,面前的滑頭鬼顯然是見慣大風大浪之輩,很快又恢復成剛剛的慵懶模樣,順手拿走了我的一串烤肉: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難得的全新體驗。”
“唯一的問題是我出門沒有帶錢,”他嘆了一口氣, “可以先賒帳嗎?”
“可以,”我點點頭。
“今天還錢只需付十倍金額,明天還錢就是二十倍,以此類推,”身旁的兩面宿儺報出了一個明顯不大對勁的大數額,接著揚起嘴角, “這是初始金額,我期待你的最終金額。”
我覺得他在敲竹槓,然而剛想解釋其實我是正經生意人,這店也並非黑店時——
“……也行,我待會帶來,”不知道是不了解市場價位還是根本不在乎這些,總之白金長發妖怪只是嘆了一口氣,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既然雙方已經談妥,那麼我也不再多言。
兩面宿儺在聽完奴良滑瓢同意的話語後,嗤笑一聲,隨後便顯得興致缺缺。他直接躺下,把全部的社交壓力交給了我,在午後的陽光下開始自顧自小憩。
我有些懷疑他剛剛搭理奴良滑瓢的目的就是詐錢。
而奴良滑瓢將酒壺向口中倒,結果發現一滴也不剩。他隨遇而安地轉頭問我: “這裡還賣酒嗎?”
“需要自帶,”我在手中構造出鐵質杯子,隨後那裡面又凝起寒冰,而這些冰塊在烈火的焦灼中又融化為液體, “不過可以免費提供水。”
我將杯子遞給奴良滑瓢。
“沒想到你的能力除了冰外還有鐵,也算醒酒了,”完全看不出來有喝醉傾向的滑頭鬼接過我手中的杯子, “多謝。”
他晃了晃杯中的溫水,隨後一飲而盡。
我本以為他喝完這杯就會和剛才那樣離開,結果他反倒又和我閒聊上了: “鐵質的飾品很少見呢,基本上都是金,銅,玉和木頭所制。”
怪不得我在這大宅里都搜尋不到多少。
滑頭鬼的目光此時落在我的頭上: “你頭上的這份也是自己製作的嗎?”
頭上……?我迷茫地摸上自己腦袋,結果真的拿下來了一個頭飾——剛好是當初從冰盤裡消失的那一份。
想來之前兩面宿儺站在我後面,就是為了偷偷把它掛上去。
“很精緻,”奴良滑瓢真誠地讚美道, “看到後都想打算請傑出的匠人替我妻子製作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