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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頭飾沒有什麼偏好,倒不如說還是頭上不戴任何物件更為輕便,更和我意。
“那麼作為新店開業的小禮物,這份就直接送給你吧,”我把頭飾朝他的方向遞了出去, “新婚快樂。”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在微愣之後又毫不扭捏地把飾品接了過去。 “既然能被你戴在頭上,那這必然是你所鍾愛之物,在這裡多謝你的割愛,”他對我露出善意的笑容, “有空來我們奴良組做客哦。”
我客套性地點點頭: “順便一提,它並非出自我手,從某種意義上算是他人贈予。這件畢竟是舊物,本來我想製作一件新的,但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可以用鐵照葫蘆畫瓢構造出相應的形狀,而上面的其他加工完全做不來。若是要送人,你最好再找匠人以此為模板再制一份。”
我解釋完他的上一個問題後,又針對他剛剛的話語進行誤區的修正: “而這件頭飾是朋友趁我不注意時掛上的,只是惡作劇而已,它也並非我的心愛之物。”
面前白金長發男性妖怪準備收好頭飾的手一頓。
我注意到了他遲疑的動作: “從他把頭飾偷掛我頭上,又被我發現的那一刻起,這對象便已經被我沒收,現在屬於我——你不用擔心所有權的問題。”
結果他聽到我的說明後依然沒有繼續動作,反而詢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口中的那位朋友是指兩面宿儺嗎?”
我點點頭,為了防止之後再出現指代不明的情況,於是又解釋道: “我現在只有他一位朋友。”
“你的心意已領,但是這份小禮物我實在不敢收下,”奴良滑瓢似乎想把頭飾重新戴回去,不過最後只是把它放回了我的手上。
“若是收下,怕是之後兩面宿儺便會找我大麻煩,”滑頭鬼無奈地攤攤手,隨後又道, “朋友永遠不會嫌多,一位朋友或許太少。交友也是生活的樂趣之一,不如趁此機會再新交一位朋友?”
他伸出手指,笑著指向了他自己。
這位滑頭鬼似乎非常喜歡與他人閒聊,顯然屬於四海皆是友的類型,但是我並非通過社交汲取能量的人,也對於結識他人沒有什麼興趣。
和兩面宿儺的交流已經是我社交的極限,若是再多一位時常找我聊天的健談友人,我覺得可能離自閉只差一步之遙: “多謝,但是不用。”
為了防止這個可怕的話題繼續進行下去,我開始轉移話題: “既然頭飾不能作為新店開業的小禮物,那麼就換一件吧。”
我朝奴良滑瓢的方向伸出手。他沒有任何躲避,只是安靜地注視著我的動作。我記得兩面宿儺提到他被狐狸奪走了心臟,於是找到大致的位置,隔空對其進行反轉術式。
如今對他人使用反轉術式已是嫻熟的事情,幾秒之後我便修復好了他的心臟。
滑頭鬼金褐色的眼眸微微睜大,接著用手摸上已經徹底復原的傷口,隨後他揚起嘴角: “……真是一份大禮。”
自從學會如何對其他人使用反轉術式後,我也陸陸續續復活過不少人,如今補一顆心臟真的算不上什麼: “小事而已,不必客氣。”
他注視了我幾秒,似乎明白了什麼,接著輕笑一聲: “這次沒有攜帶足夠的金錢是我的失誤。待太陽下山之後,我便會過來還錢。”
“這裡晚上也開業嗎?”他問。
“明天不一定,今天是如此,”我答。
“我記下了,”滑頭鬼朝我的方向擺擺手,做出了離別的手勢,隨著清風吹過,又仿佛鏡中人一般消失於此地,只餘下最後一句殘響——
“再會。”
待他走後,我想起頭飾還在手中,便朝兩面宿儺的方向一扔: “還你。”
話音剛落,它便被一隻擁有黑紫色指甲的手抓住。
兩面宿儺睜開了猩紅的眼睛,他的視線瞥過手中的頭飾,又重新落在我身上,帶著幾分調笑: “為何要取下來?這不是挺適合你的嗎?”
“即使是漂亮的對象,戴上它也並不會給我帶給我任何喜悅,我同樣不在意別人眼中的我看起來如何,”我頓了頓,隨後看向了他, “假如在我正低頭煮湯時,恰好運氣不佳,被你掛上的頭飾直接落進了湯中,那碗湯便由你負責喝完如何?”
兩面宿儺打了個哈欠,接著他僅憑腰部發力坐起身,而火焰直接在他的手上出現,將頭飾直接燒毀: “真記仇。”
“你剛剛使用了反轉術式?”兩面宿儺顯然之前確實睡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而如今似乎從我的手上看出了異端,於是又問道, “難不成你這傢伙就那樣隨隨便便地復原了他的心臟?”
我點點頭: “畢竟不是大事,幾秒就能解決,我就當作新店開業的小禮物送了出去。”
他嘖一聲: “活生生把暴利生意做成虧本,這也是一種才能。”
“原來你這麼在乎收益,”這倒與他給我留下的印象不太一致, “我還以為你和剛剛那一位類似,都是出門不帶錢,需要在我這裡賒帳之人。”
兩面宿儺瞥了我一眼,接著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關於賒帳,你其實不僅沒準備對他利滾利,甚至連利息都沒有設置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