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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在他提到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 “總之先試試吧。我拜託小鳥幫忙,請它在空中進行廣播。”
我從剛才被我拉過來的行李箱中拿出各種調味料和凍鬼肉,開始燒烤。
“就保持那馱著只剩半顆腦子的詭異模樣?”他問。
“我用反轉術式又修復了一次,所以現在馱著是的一顆完整凍大腦,”我說道。
他聽完我的話後嗤笑一聲: “你不如閉上眼睛,在夢裡等來客吧。”
這話說得真過分。
“充滿血跡和屍體的鬼宅,馱著人腦並進行言語宣傳的紙鳥,不遠處有被我燒毀過的一條街,現在還有坐在門口的我……多種不利因素迭加,”他裝模作樣地嘖嘖嘖,隨後又帶著幾分挑釁地問道, “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實話實說的我將調味料均勻傾灑上烤熟的鬼肉串, “但是我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大宅里到處都是血跡,也發生過慘案,但我熟悉這裡。熟悉的地方顯然比不熟悉的場所用起來更順手,”我頓了頓, “屍體已經埋下,血跡基本已經乾涸,再過段時間血腥味就會徹底消散,不影響起居。等之後我想清理的時候再去考慮清理。”
“小鳥的大腦如果被東西遮住,那麼我大概率會忘記對它使用反轉術式,這樣不太方便,”我開始吃其中的一串鬼肉。
“至於被你燒毀過的那一條街……這確實是需要解決的問題,我之後會在發生之前阻止你的。”
“哦?”兩面宿儺聽到這話後顯得躍躍欲試,隨後朝著街道的方向抬起了手, “不如現在再來試試?”
咒力的波動在空氣中散開。
溫度瞬間升高。
此時我正好吃完一串,覺得味道不錯,於是把其他幾串上完調料的鬼肉串遞向他: “要嗎?”
他瞥向了我,在審視我的幾秒之後,眼中的惡質漸漸平息,又變回原來悠然的閒適模樣。
而周圍的溫度此時也重新降回原狀。
他將手伸出的方向微微偏移,把我手上的肉串全部拿走: “這種阻止方法倒是新鮮。”
叼著肉串的他不再言語,也不再想著去搞破壞。
於是我說道: “你雖然確實不是有利因素,但還不至於與那些客觀條件並稱為不利因素。”
“哈?”他似乎聽不懂我想表達什麼。
我向他解釋道: “你沒有弄亂我的攤位,沒有未經我允許拿我的肉串,各種方面也都能進行正常的溝通與交流。”
“你的言語確實很多,經常打擾到我做料理,但這與我能不能吸引到顧客從而賣出料理,顯然沒有關係吧?”很多事情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
“不過即使所處環境多少惡劣,我也有自信能做出與之前無差的料理。”
“你還是沒有抓到我想表達的重點,”他單手環住了我的脖子,不知何時又伸長的尖銳黑紫色指甲微微划過我的肌膚,帶來幾分癢意。
此時他眼中的猩紅不斷加深,龐大而魁梧的身軀將頭頂射下的陽光所遮掩。冷漠的目光居高臨下,仿佛餓了幾天即將出籠的惡獸,帶著若有若無的惡意,似乎下一秒就能將我吞噬殆盡——
“即使有人行道過,在看到我時也只會倉皇逃離。”
如同從深淵爬上人間來索命的厲鬼,他揚起嘴角,露出了狂妄而肆意的笑容——
“現在明白了吧?”
……明白什麼?經常被他抓住脖子導致現在習以為常的我感到迷茫。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覺得也和之前沒多大區別,甚至之前和我打起來神情更為扭曲。
“你是想說你的這種時不時抓人脖子的打招呼方式很容易嚇跑人?”
我覺得我已經理解了他想表達的意思,並且已經將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晰,於是安慰式地拍拍他的手臂: “其實只要你從現在開始,不斷修正自己的這個壞習慣,那顯然別人對你的看法也會改變。”
“……為什麼你覺得這才是重點?”
“如果在出神時冷不丁被人碰到,那麼原本關於料理的清晰思路便會被打斷,甚至更嚴重的是靈感直接消散,”我看向了他, “難道這不可怕嗎?”
這顯然很有衝擊力,別人見他想跑由此想來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我走神時,請你不要以激烈的手段觸碰我。還有,也請不要用拿過食物又沒有洗過的髒手碰我的脖子,”我把冰塊丟給了他, “拿去洗手。”
“也對,你又不畏懼死亡,”接過冰塊的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散漫模樣,鬆開我的脖子後退回原地。
耀眼的火焰瞬間從他的手上出現,將寒冰燃成水,最後他又朝我的方向伸出濕漉漉的手: “再來幾串。”
鐵塊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瞬間構成新的燒烤架,剛擦拭完脖子的我把簡單處理過的一些生鬼肉串遞給他: “自己去烤。”
“真小氣啊,”雖然話語的內容像是在抱怨,但是他的語氣卻依然悠哉。隨後便接過我手中的生鬼肉串,開始自娛自樂地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