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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
為這座城池拉上終幕之人,最終興致缺缺地離開了這裡。
想要盡情殺戮,但是死亡所帶來的喜悅也只是如同璀璨流星從空中墜落,在落地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想要吞噬所有,但是舌尖上傳來的快感也只是仿佛永遠不再回流的江水,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遠去。
好無趣啊。
不如去睡覺吧。
於是兩面宿儺在另一個城池中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
就算是不知曉咒術的普通人,看到他四手兩面四眼以及異常魁梧的身材,也不會選擇不自量力地打擾他。
不知睡了多久,在熟悉的液體滴在他臉上的那一刻,兩面宿儺睜開眼。這在他的人生中隨處可見,幾乎是貫穿始終的話題,於是在未看到之時,便已經知曉為何物——人的血液。
此時已經是大雪紛飛,身旁的堆雪也堆得挺高。在舔舐掉嘴邊的血液之後,兩面宿儺轉向了來人。
仿佛與雪融為一體的潔白之人,只有眼眸和其中的幾撮頭髮露出幾分嫣紅——
正如那隻被小刀劃開,於是緩緩滴落鮮血的白皙小手。
大雪依然下著,但時間已經悄然流逝。
兩面宿儺在對自己進行反轉術式後,再次向我伸出了手。
雖然我後退幾步企圖閃避,但他的速度極快,於是我的脖子又瞬間被他環握住:“那你砍我幹什麼?”
發現逃不過去的我,直接一刀砍向他握住我脖子的手。而下一秒我的手腕直接被他的另一隻手抓住,強大的握力直接令我的菜刀停在半空中:“哦?你之前被我掐住時,可沒現在這麼有活力。”
“服務態度僅限於用餐期間,而你現在又不是我的客人,”我說道。
剛剛我因為中毒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但現在無論是我和他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也就是說他確實給予了我前所未有的高評價。從料理的製作到食用再到最後的點評,已經完成一套完整的流程。就在他吃完的那一刻,已經把他移出了客人的行列。
冰刃在空中展開,直接向他砸去。
“所以我剛說了——再來一碗,”他直接輕盈一跳,躲開我的攻擊。
“不要,”我果斷拒絕。
“你這傢伙……”他嘖了一聲,但握住我脖子的手並沒有用力。在他似乎想要繼續說些什麼時,我直接打斷他的話:“你這傢伙把我弄得很疼。”
“哈?”他沒想到我的突然發言,下意識瞥了一眼我被他抓住的手腕,而在意識到不是這裡的問題後,他又問道:“你是在說之前的打鬥?”
“還有在路上被你用力掐脖子的時候,還有因你的肉而中毒的時候。一想到這些,看到你手伸過來時,我的刀就不自覺落了下去。”
“沒想到你還挺小心眼,”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露出了惡劣的笑容,調侃我道,“這樣可不行呢,做人要大方一點哦?”
“那還請你大方一點,不僅不要介意我的這幾刀,順便再讓我多砍幾刀,”我現在正被他高舉在半空中,仿佛某種輕巧的小掛件。我的視線剛好與他持平,以至於我有種錯覺,似乎威脅我或是恐嚇我都並不是他的目的,把我舉高才是他的真實想法:“而且你現在的動作也很不禮貌。”
“是嗎?”他微微挑眉,接著把我放下。我抬頭看向他,瞬間感覺到來自高個子的海拔碾壓。四隻猩紅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向我,再加上魁梧的身軀,壓迫感十足。從遠處看,我可能就像被劫匪綁架的小孩。他看著我,接著眼中漸漸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色彩:“小廚子,你實在太矮。如果不把你提起來,和你講話就需要俯視你。”
“我覺得比起俯視,其實仰視更累,”注意他似乎沒有對我動手的打算後,於是我就把刀放了回去,把準備上端給少爺的飯菜進行簡單的加熱。
“累?”他輕笑一聲,“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我仰望之物,而不能入眼的渺小之物數不勝數,俯視它們又怎會疲憊?只是我不打算俯視你。”
我發現不管是哪個的什麼時期,唯我獨尊的中二發言總會如出一轍地出現:“我很擔心你能不能成功幫我和那位大廚搭上線。”
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你擔心什麼?打一頓就能解決的問題,顯然不是問題。至於那廚師人在哪……多抓幾個人問問就行,”他此時已經重新坐回了我旁邊的椅子上,一副老大爺的閒適又逍遙坐姿。他翹著二郎腿,接著托起下巴看向我,極其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這個角度看你果然順眼不少。”
我現在不太跟得上他的思維,不過我覺得我可能一直都和他腦迴路合上過,於是在思考了幾秒後我直接放棄思考。
“我需要你,來做我的廚子吧。”
“謝謝,但是我不想,”我非常迅速且委婉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等我把雞湯溫完後,我才發現被拒絕的他這段時間竟沒有出聲,只是隨意地看著旁邊,似乎在思考什麼。注意到我的目光後,他轉了回來,隨後看向我:“怎麼了?”
我眨眨眼:“我以為你會掐住我的脖子,說著類似“區區小廚子竟敢忤逆我”的話語,隨後用你無敵的斬擊將我分割成無數碎片再復活,直到我最終同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