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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後悔過遇到降谷零。
黑川清和忽然想知道降谷零會不會後悔遇到她。
但她並不想問他,她承認她害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腳步聲把她的思緒打斷了,降谷零回來了,臉上的神色複雜。
黑川清和收起了亂七八糟的思緒,懶洋洋地問:「確認完了?」
「為什麼要騙我?」降谷零站在那,在確認完黑川清和說對是真的之後,揮不去的疑惑像雲一樣圍繞著他,他甚至想問黑川清和是不是就是想故意折騰他,想看他狼狽痛苦的一面。
黑川清和想了想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既然你這麼說了。」黑川清和說,「我先問一個問題吧。」
她打量著降谷零的神色,問他:「你現在還想把我抓起來嗎?實話實說哦,zero。」
降谷零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說明了一切。
黑川清和覺得自己應該為他的誠實而鼓掌。
她說:「我原以為,你多少會對我有所愧疚,我是因為你而受傷的,不是嗎?我還幫你救下了蘇格蘭。」
她還想說點什麼,比如自己為了他曾經做過很多事,付出過很多。
但又覺得沒必要,她其實很清楚,對於降谷零來說,立場就是一切,他是公安,而自己是從小在組織長大,被組織重視的組織成員。
「謝謝。」降谷零輕輕地說。
他會感謝黑川清和救下了hiro,但他很清楚抓到黑川清和的話對公安的好處,他不會放棄,哪怕黑川清和為他做了很多,哪怕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確實喜歡黑川清和。
但他同時也想起自己從警校出來,去往組織前接受臥底培訓的那個時候,培訓他們的人曾說過的話。
成為臥底意味著他們不能再有任何私人情感,應當一切以公安的利益為重心。
愛和恨都是可以被利用的,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只是一句謝謝嗎,真是無情的臥底啊。黑川清和並沒有很難過,只是有點失望,她對降谷零張開兩隻手,說:「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
降谷零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抱住了她。
黑川清和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那天你和蘇格蘭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降谷零臉上閃過一絲意外,意外很快轉變為警惕,他意識到了不對勁,第一時間想要後退。
但是已經晚了,輕微的刺痛產生,降谷零聽見黑川清和在說:「zero,第二次了啊。」
脖子上一涼,降谷零在心裡苦笑。黑川清和想要對他出手的話有太多機會,他剛暴露身份的時候也想過要提防,後面發現很難防住,黑川清和好像也沒有想法,他也就放鬆了警惕,沒想到黑川清和卻是毫無徵兆地在今天動手了。
不,不能說毫無徵兆。黑川清和想要把他關起來的心其實很明顯。
他放鬆了力氣癱軟下去。
但就在黑川清和用柔軟的手接住他時,他猛烈地反擊了。
他兇狠地攻擊落在黑川清和的還沒恢復的傷口上,黑川清和吃痛縮回了手,並且立刻意識到了降谷零剛才是裝的。
降谷零早在上次中招之後,就有意去提高了自己的耐藥性,因此這次才沒有因為藥劑暈倒。
但這並不是對他毫無影響到,他必須速戰速決。
黑川清和身上有傷,打鬥中傷口撕裂,血腥味蔓延,她撐不了很久,黑川清和比他更想先結束這場戰鬥。
家具在戰鬥中發出抗議的聲音,黑川清和找准機會摸到了沙發里藏著的槍,她一把抽出了槍,狼狽地滾了一圈,利落地上膛,槍口對準降谷零:「zero,到此為止了。」
降谷零停下了,他喘著氣,藥效慢慢地上來了,他感覺眼前的事物在晃動,他集中注意力放在剛才打鬥中蹭出來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一點,他站在那,問黑川清和:「你會對我開槍嗎?」
「我不想對你開槍。」黑川清和冷靜地說,「但如果我不開槍,你是不是就要在這個時候把我抓走了?所以我會開槍,不要再動了,zero。」
降谷零意識到黑川清和是認真的,她眼裡有不加掩飾的殺意。
愛和恨並不是矛盾的。降谷零再一次意識到。
黑川清和平靜地說:「你不應該反抗的,zero,我本來只是想把你關起來,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她握著槍的手因為傷口的疼痛輕微抖動,她說:「zero,你知道嗎?如果我的心跳停止,這裡埋藏著的炸/彈就會爆炸。」
她微笑著,手裡的槍轉移了方向,點了點腳下的地磚。
「我當然不捨得對你開槍。」黑川清和說,「但我可以對自己開槍。而且你還可以猜猜,除了這裡以外,還有哪裡有炸/彈?」
降谷零徹底不敢動彈了。
黑川清和朝他走了過去,手/槍重新對準了他。
她沒有開槍的意思,這個時候槍只是一種威懾,像是在說她有著掌控降谷零生命的權力。
槍口抵住降谷零的心臟,黑川清和嘲諷地說:「偉大的公安先生,你這個時候是在在意自己的性命,還是那些無辜民眾的呢?」
黑川清和臉上的神情刺眼,她收起了槍,揪著降谷零的領子,把他拽進了臥室。
降谷零被大力地按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