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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危險比一無所知要好很多,降谷零呼出一口氣,說:「你那裡有沒有更多的信息,如果你沒有辦法的話,我會告訴公安那邊,讓景光提前離開組織。」
黑川清和卻是搖搖頭,她把那根煙放到了茶几上,然後重新窩回沙發。其實事情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只是她不太願意這麼做。
但降谷零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是她不願意幫忙。
降谷零眸色沉了沉,慢慢地說:「我可以和你交易。」
黑川清和心不在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
降谷零咬咬唇,直截了當地說:「你之前計算機里的那些……你說想嘗試的,我可以配合你……」
雖然他目的明確,但在說出這麼直白的話時還是克制不住地感到尷尬,熱度升了起來,耳朵變得滾燙。
「啊。」黑川清和無意識地驚嘆了一句。
是她平時的行為給降谷零帶來了誤會嗎?zero居然,居然主動提出要配合她?
但很可惜的是,她現在並沒有什麼心情,畢竟距離上一次結束不過是過去了幾個小時。不過答應了之後再兌現或許也可以?
黑川清和還有點想知道如果拒絕的話會發生什麼,她眨眨眼,她說:「不要。」
降谷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他愣了一下,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黑川清和笑嘻嘻地說:「是沒想到我會拒絕你嗎?」
確實沒有想到。降谷零飛速思考著,想著對策,如果黑川清和不願意幫自己的話,他是否有能力把這件事順利解決。
但在他想出對策之前,黑川清和說話了:「不用擔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的。」
她伸出手,撫平降谷零皺起的眉頭,笑眯眯地說:「不過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很想和zero試試那些的。真沒想到先提出來的會是zero,zero,你真了解我。」
降谷零怔了怔,他忽視後半句不正經的話,有點緊張地追問:「你有辦法解決?」既然有辦法,所以剛才是有意嚇唬他?
黑川清和語調輕揚,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降谷零,突然問:「如果蘇格蘭,你的幼馴染,諸伏景光因為我而死掉了,你會恨我嗎?」
降谷零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句話,空氣一下變得沉默,降谷零緊緊地盯著黑川清和,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一點什麼。
但那雙比寶石還要亮的眼睛裡只有他自己,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會覺得在照鏡子。
降谷零移開了視線,他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斬釘截鐵:「會。」
這是沒有可比性的問題。黑川清和在他心裡永遠都不會排在第一位,不管他是否喜歡黑川清和。
這件事是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的,他並不理解為什麼黑川清和要問出這個問題,但眼皮狂跳,似乎在向他預示這並不僅僅是一個黑川清和隨口一問的簡單問題。
「這樣嗎。」黑川清和聳聳肩,無奈地說,「我還以為你多少會哄一下我呢。」她得到了答案,就準備離開沙發。
降谷零按住了黑川清和,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準備做什麼?」
「做晚飯。」黑川清和才不回答他。
但降谷零沒有放開她。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黑川清和笑了一下,低頭親吻他的手指。
頗為se情地一點一點親吻,舌尖探出,tian舐過那隻手上分明的血管。
降谷零堅持了不到十秒,倉促地收回了手。
黑川清和清脆地笑了出聲,撲過去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好笑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多堅持一會呢。」
降谷零一聲不吭,攬住她的腰,把金色的腦袋埋到她脖頸間,軟軟地蹭了兩下。
毛絨絨的頭髮蹭得黑川清和痒痒的。
試圖得到信息為此向她撒嬌的zero很可愛,於是黑川清和決定透露一點什麼。
「唔,說得噁心一點,那大概是,如果得不到zero的喜歡,那我想試一試讓zero恨我。」黑川清和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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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沒有在黑川清和說這句話的時候明白其中的含義,或者說他明白了,但由於黑川清和給出的上下文相互矛盾,導致降谷零並沒有完全理解。
但他在那天過去後一段時間,以一種極為殘酷的方式完全清楚了。
降谷零站在樓梯的盡頭,他剛邁上最後一級台階,肺部因為剛才的劇烈奔跑和爬樓而缺氧,他喘著氣,汗水順著額角滴落,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嘈雜的風聲在耳邊呼嘯,一聲又一聲,自己的喘氣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肺呼吸像抽風機一樣大聲。
整個世界又吵鬧又安靜,嗡嗡作響,最後化為一聲響亮的槍聲。
但實際上,那聲槍聲並不是於現在響起的,只是響起了之後永久地迴蕩在降谷零的腦袋中。
降谷零站在那,明明身上冒著熱氣,他卻覺得渾身冰涼,大腦空白,一瞬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他在這一刻知道了自己這一生最永久最可怕的噩夢會是什麼。
會是黑川清和站在諸伏景光的屍體面前,手裡舉著槍,她的臉上帶著鮮血,扭頭看向他的時候,揚起他最熟悉的笑,然後欣喜地叫他:「是zero啊。」
腦袋裡的那根弦瞬間就崩斷了,降谷零唯一的理智是意識到黑川清和叫到自己zero,說明附近沒有別的組織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