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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是今天中午送到他手上的,說是那位少年寄過來的。
打開信掃了幾眼之後,池嶼閒似乎是輕嘆了一聲,隨後才將信合上。
信上再次感謝了他的幫助,隨後又提了一句之後若是有什麼疑難雜症儘管開口,自己一定會救治。
原來那人是個大夫。池嶼閒在心裡想道,他也沒什麼需要救治的地方,因此這個承諾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他將這封信拋在了腦後,然後開始苦惱起來另一件事情了——將藥倒掉的事情被花滿樓發現了。
起因正是他窗前的那盆草被藥澆灌的次數太多了,走近後總會嗅到一股苦澀的藥味。
花滿樓幾乎是連夜將那盆草給搬走了,雖然沒出什麼大問題,但也不能一直在那裡放著。
一是不能在給池嶼閒逃避的機會,二則是因為這盆綠植再放下去遲早會死在對方的手裡。
對此池嶼閒心中稍微起了幾分愧疚——對那盆綠植,同時也對花滿樓。
畢竟是對方精心養護的綠植,就這麼死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多少有些不太好。
好在花滿樓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每次喝藥的時候都會等池嶼閒喝完之後才離開。
這下倒好,怕苦的事情瞞也瞞不住了。
為此,又麻煩花滿樓買了不少蜜餞在房間裡擱著,每次吃藥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池嶼閒沉著臉故作冷漠,這一點讓他像極了一個小孩子,不過沒人敢這麼說罷了。
幸虧陸小鳳昨天就離開了,不然知道之後非要嘲笑他。
這也算池嶼閒唯一覺得好的消息了。
「還要喝多久?」
他坐在桌前,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藥,又抬眸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花滿樓。
雖然對方沒說什麼話,但他也能看出來對方是真的要等他喝完藥之後才離開。
池嶼閒假裝不經意地開口說道:「我真的不會倒掉,放心吧。」
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花滿樓淺淺一笑,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只是說道:「快喝吧,等涼了就沒藥效了。」
看騙不過對方,池嶼閒只好咬咬牙端起藥往嘴裡灌。
他屏住呼吸將要一飲而盡,但當他呼吸時頓時感覺口腔里一片苦澀,苦得他臉都皺了起來。
花滿樓看不見,但也能猜到對方現在是什麼表情,於是便將那碟蜜餞推到了池嶼閒的面前。
「喝完了。」
池嶼閒往嘴裡塞了蜜餞,此時無比得後悔當初用手接下了那把刀,早知道要喝這麼苦的藥,他定會躲過去!
但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晚了,只好乖乖地喝著苦澀無比的藥。
當晚,池嶼閒還在日記中提及了這件事情,並點評道:「比我的命還苦。」
等到第二天花滿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險些笑出聲,他也想不到池嶼閒竟然會怕喝藥。
好在這藥只喝了五天,不然池嶼閒真的會受不了——當然,這五天對他來說已經算是災難了。
今早下了雪,但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層,雪落在地面上之後便會化成水,因此到處都顯得濕漉漉的。
池嶼閒昨晚睡得不太好,凌晨的時候才艱難地入睡,因此起來的時間比花滿樓晚了不少。
因此也沒有聽到那隻系統幻化出來的嫩黃鸚鵡,也沒有聽到花滿樓的話。
「醒了?」
花滿樓正坐在二樓的廳台喝茶,聽到動靜之後便抬眸望向聽到聲音的方向。
「嗯。」
池嶼閒神情厭倦,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壓抑的感覺。
「喝茶。」
花滿樓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沒有說什麼,只是像往常一樣給對方倒了杯熱茶。
「下雪了。」
池嶼閒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面前就放著剛倒好的茶,熱氣升騰著,將眼前落下的雪都給模糊了。
「今年倒是比往年冷得早。」
花滿樓聽著雪落的聲音,又垂下頭聽著面前趴下的人在念叨著什麼。
他莞爾一笑:「天冷了,別忘了多加衣。」
「嗯。」
花滿樓知道他有時會假裝聽話,實則不會更改,於是便慢悠悠地說道:「畢竟萬一得了風寒還要喝藥。」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不得不說,池嶼閒是真的被拿捏住了,聽到花滿樓的話之後立刻回答道:「我現在回房間多穿件衣服。」
說罷便立刻起身往回走,並沒有發現身後的花滿樓露出了一抹笑意。
池嶼閒的衣服並不多,之前也就是兩件換著穿,唯一的冬衣還是花滿樓送的。
收到這件冬衣的時候他本想推辭,還長篇大論地說了好些話,但花滿樓沒聽。
「這下真成被包養的小白臉了。」
池嶼閒低聲輕嘆,覺得總是麻煩花滿樓有些不太好。
他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在心裡想著該如何報答對方。
花滿樓似乎什麼都不缺,他一時之間竟然猜不出來對方缺什麼東西。
「怎麼了?」
自從換衣服出來之後,青年便一直沉默著,連一句話都沒說,就像是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裡似的。
花滿樓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詢問了一番,語氣很柔和,在下著雪的冬天宛如一陣春風拂過。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