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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嶼閒站在不遠處,他仰面望著夜空,假裝在看月亮——哪怕今晚並沒有月亮。
淡淡的茶香被風吹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聳動著鼻尖嗅了嗅,聞著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是對方經常喝的那一款。
之前的記憶伴隨著這股茶香逐漸地湧上心間。
池嶼閒有些口乾舌燥,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之後便動作緩慢地走到了花滿樓的旁邊坐下。
「嘗嘗。」
花滿樓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收手時指腹恰好碰到了對方的手掌心,宛如觸了電似的引起一陣酥麻。
池嶼閒更甚,手一抖險些將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嚇得對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還不如讓滾燙的茶水灑到他手上呢。
黑衣青年垂眸看著,一隻稍微比他大了一些的手就蓋在他的手背上,冷白和暖白兩種色調湊到一起倒是和諧。
花滿樓的掌心很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在泡茶的原因。
指腹帶著繭,不厚,卻也足夠明顯,摁壓在手背上的時候總會讓池嶼閒胡思亂想——比如昨晚那場荒誕的夢。
「燙。」
池嶼閒抿唇,隨後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
花滿樓這才回過神,連忙將他握在手掌心中的茶杯給拿了過去:「有沒有燙到?」
對方的語氣有些緊張,眉頭都皺起來了。
「沒事。」
池嶼閒不以為然地將手收了回去,但花滿樓卻明顯地看到對方的掌心紅了。
「我沒那麼脆弱。」
他側過臉,稜角分明的側臉很是俊朗。
花滿樓無聲嘆了一口氣,但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將茶放到溫熱之後才遞給對方。
但池嶼閒現在還哪有心思繼續品茶?直接接過來一飲而盡,末了還抬手擦了擦嘴。
「怎麼樣?」
看著對方如此豪爽的動作,花滿樓眉眼彎彎。
池嶼閒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其實冷著臉更好看。」
「嗯?」
花滿樓笑了,看了一眼眼前空了的茶杯,在心裡想道:「喝得也不是酒?怎麼開始說這種話了?」
而池嶼閒剛說出口之後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連忙站起身,慌慌亂亂地說道:「沒什麼,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不是剛睡醒嗎?」
花滿樓動作優雅地將空杯子給收了起來,眉眼溫柔,語氣慢悠悠的。
「我……」
池嶼閒惱羞成怒,冷笑一聲:「我就要睡。」
說罷,便噔噔噔地跑上了二樓。
留在院子裡的花滿樓眉眼舒展,笑出了聲來。果然,逗對方是真的有意思。
尤其是可以親眼見到對方如此生動的神態。
像極了炸毛的小狗,又像是豎起刺的刺蝟。
面前的茶有些涼了,但花滿樓卻毫不在意地倒了一杯慢慢地喝著。
雖然茶水是涼的,但是心是滾燙的,仿佛是被人種進了一顆火焰的種子似的。
而跑上二樓的池嶼閒其實剛踏上台階的時候就後悔了,自己跑什麼?搞得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他不耐煩地輕嘖一聲,陰鬱的臉上出現這種生動的表情時稍微減少了他渾身的冷意。
二樓的欄杆處還種了花,只不過池嶼閒認不出來品種,不過看著倒是好看。
他在外面站了片刻,手指撥弄著花瓣,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院子裡的花滿樓頭也沒抬,卻也知道對方正在自己的側上方站著,沉默著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不是在發呆就是在亂摸什麼。
花滿樓在心裡想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當想到池嶼閒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種與平時不一樣的溫柔。
接下來的幾天,池嶼閒像是要緩和自己的尷尬似的,一起來就往外跑,直到晚上該休息的時候才回來。
一開始花滿樓還覺得沒什麼,但次數多了就覺得奇怪了。
但他又不能問對方,不然本就縮在殼裡的烏龜說不定真的會羞憤至死——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池嶼閒再一次撐著傘離開了百花樓,他確實是在躲花滿樓,畢竟一連兩三天都夢到對象是對方的春。夢,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他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這麼飢。渴了?
我明明是純愛啊?
池嶼閒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胡思亂想著。
這幾天的日記他都沒好好寫,要麼是說自己竟然做了春。夢,要麼就是說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花滿樓。
也或許是因為想得太多了,池嶼閒甚至整宿整宿地睡不著,直到天亮的時候才實在是太困了才睡著。
以至於他這麼多天了,都沒有發現那隻嫩黃的、喜歡蹦到花滿樓肩膀上的那隻小鸚鵡。
「大俠,你這一連好幾天的過來,哪怕是一流的高手都受不了吧?」
癱倒在樹下的壯漢氣若遊絲,抬眼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青年:「我承認,一開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但你都揍了我這麼多次了,還沒消氣嗎?」
池嶼閒:「我沒生氣。」
他用刀鞘戳了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壯漢:「起來繼續。」
「你就饒了我吧。」
壯漢臉上的表情幾乎是欲哭無淚,他前幾天看到對方一個人走在路上,長得也不像是武功高強的樣子,本想打劫一些錢財改善改善伙食,沒想到竟然被對方兩招打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