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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擺放在面前,氤氳的水汽將池嶼閒那張捎帶著陰鬱的臉給模糊了不少。
他低垂安靜地吃著面,周圍很是熱鬧,說什麼的人都有,但沒有人能夠打擾到現在快要陷入自己世界的池嶼閒。
除了一個人。
「想著你就是會來這裡。」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池嶼閒沒說話,甚至連頭也沒回。
許久不見的楚留香在旁邊坐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黑衣青年,隨後也點了一碗同樣的陽春麵。
池嶼閒一直沒什麼變化的臉此刻總算有了表情:「你怎麼在這裡?」
他說罷,又想了想:「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不見。」楚留香爽朗一笑,隨後上下打量了池嶼閒一番。
「不過我倒是經常聽到池兄的消息?」
楚留香接過陽春麵,一邊低頭拿著筷子,一邊說道:「最近你的名字在江湖上流傳甚廣。」
「哦。」池嶼閒放下筷子,拿出一張帕子擦了擦嘴。
他抬眸看向對面的楚留香:「但不及香帥。」
楚留香知道他這是在開玩笑,因此也沒生氣,而是笑著說道:「你倒是膽大。」
他說的是池嶼閒之前摻和進福威鏢局的事情。
池嶼閒稍稍停頓,隨後才無奈地說道:「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看著他們因為一本劍譜而滅門。」
「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楚留香抬手摸了摸鼻子,「現在看來,原來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池嶼閒聽完這句話之後「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隨後慢悠悠地說道:「那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每天都想毀滅這個世界。」
這句話倒是嚇到了楚留香,不由得瞪大雙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不確定地詢問:「你當真是這麼想的?沒開一點兒玩笑?」
「當真,真的不能在真。」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池嶼閒冷哼一聲,臉上出現了些許的不滿。
楚留香啞然,但也沒再繼續說什麼了,畢竟是對方自己的事情,說不定只是心情不好。
說完這個之後,兩個人便轉移開了話題。但還沒等楚留香和池嶼閒說上幾句,對方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人,隨後就不假思索地和他告別。
楚留香:「???」
他抬眸一看,幾乎是一眼就望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那位白衣男子,對方面容俊俏,周身的氣質也溫潤如玉。
楚留香挑眉,他人得對方,他們曾經見過一面。
「走了。」
池嶼閒拿起旁邊的傘,很是灑脫地沖楚留香揮了揮手,隨後便向不遠處的花滿樓走去。
剛才說話時的表情分明是有些開心的,但一轉身就刻意地稍微冷了臉。
旁邊的楚留香見狀,不由得笑了出來,他倒是看出來了,對方現在不僅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還是個情竇初開的人。
池嶼閒剛才臉上的神情,楚留香簡直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
不過這樣也好,對方可以不再像現在這樣孤寂了,甚至是給人一種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錯覺。
「剛好看到你了。」
花滿樓見池嶼閒向自己跑了過來,頓時眉眼彎彎。
「哦,」池嶼閒故作冷漠,「我只是剛吃完飯。」
知道他這個人喜歡口是心非,因此花滿樓也沒逼著對方承認什麼,而是抬手整理了一下對方的衣領:「好,吃飽了嗎?」
「嗯。」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青年在對方將手搭在他衣領處的時候頓時安靜了下來。
池嶼閒的膚色很白,還是那種泛著些許寒意的冷白,因此除了白之外的任何顏色在他臉上就變得很明顯。
見狀,花滿樓不由得眼中含笑,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收手時突然抬起在池嶼閒變粉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很柔軟,和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截然相反,還透著幾分燙意,捏起來的手感很好。
「你!」
池嶼閒的反應很大,頓時向後躲了數步,原本就泛粉的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距離變得通紅,像極了熟透了蘋果。
「哈哈哈哈。」
看到他這幅模樣,花滿樓非但沒有感到自責,甚至還笑出了聲,仿佛惹得對方露出這種模樣很有趣似的——儘管是真的很有趣。
池嶼閒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臉上的羞赧,非要裝出一副冷漠理智的樣子。
「回去了。」
他格外冷艷地瞥了一眼花滿樓,隨後便快步往前走,一副要將對方甩開的樣子。
「慢一點。」
花滿樓跟在他身後,行走時的儀態很好,一看就是富有教養的翩翩貴公子。
走在前面的池嶼閒輕哼一聲,根本不聽。
時間長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花滿樓的面前變得格外得大膽且放縱。
從一開始的冷漠疏離到心動時的糾結彆扭,又變成現在的自然肆意。
這些變化都被花滿樓看在眼裡,但他卻不點破,非要等到對方自己發現。
不過,對方能做出這種改變,也是說明心裡是信任自己的吧?
向來溫潤如玉的花滿樓臉上出現了難掩的無奈和苦澀,但眼中卻是明顯的溫柔,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咦?你什麼時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