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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這麼說的,但他說完之後便打了個哈欠,眼角似乎都溢出了幾滴淚水。
見狀,花滿樓不由得笑了一聲,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過頭來繼續看著攤開放在眼前的書。
沒過一會兒,坐在床上發呆的人便起來了,一陣穿衣的摩挲聲響起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灰衣青年在自己身邊落座,手肘抵在桌子上,單手托腮地抬眸望著他。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有存在感了,只不過花滿樓並沒有轉過頭去詢問對方,而是目不斜視: 「怎麼了?」
池嶼閒收回了視線,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過幾天竹園有個曲水流觴詩會,你要去嗎?」
「怎麼?你要去?」
花滿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轉過了頭,那雙柔和漂亮的眼睛便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了,對方竟然只有自己一個朋友。
有時候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花滿樓的心情都有些複雜。一方面既有些高興自己是對方的唯一,一方面又有些擔心對方這樣下去會變得太孤僻。
只不過,令花滿樓沒想到的是,對方接下來的話竟然會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應該回去吧?畢竟仲林也要去。」
「仲林?」
花滿樓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皺了一下眉,思索了片刻之後便發現自己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嗯,我前幾天新認識的朋友。」
池嶼閒說道,手裡正把玩著自己的頭髮,語氣很是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原本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的花滿樓連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了。
「什麼時候認識的?」
花滿樓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詢問了對方,語氣平淡。不過池嶼閒並沒有聽出來對方話里有什麼不對的,還格外認真地回答著對方。
聽完他說的那些話之後,花滿樓沉默了下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什麼會不舒服,明明對方多認識一些人沒有什麼壞處。
「花滿樓?花滿樓?」
池嶼閒坐直了身子,微歪著頭,好奇地看著身邊的人。
他剛剛喊了好幾聲對方都沒有響應,怎麼又在發呆?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事情?
「嗯?」
花滿樓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剛才沒有將對方說的話聽進去,於是輕輕一笑,放低了聲音: 「怎麼了?我剛才沒聽清。」
池嶼閒輕哼一聲,雙臂環抱在胸。前,凌厲的視線這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總是說著話說著話就發起了呆。」
雖然他自己平時也會這麼做,但輪到花滿樓的時候他便心裡有些不舒服,也算是恃寵而驕吧。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但花滿樓知道他其實並沒有生氣,於是湊了過去: 「好了,我錯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池嶼閒啞言,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好吧……我原諒你。」
他說完之後掩唇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的事情也沒什麼,對方竟然會給自己道歉。
見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於是花滿樓沉吟片刻,便回答了他剛開始問的那個問題。
「那我也去吧。」
「好啊。」
見花滿樓也要去,池嶼閒的心情確實是好了起來,畢竟他自己去曲水流觴詩會和有花滿樓一起去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只不過……
池嶼閒稍微抬眸看了一眼眼中含笑的花滿樓,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覺得對方不像是很開心的樣子?
難道對方並不想去?說去只是在遷就他?
不過花滿樓也不像是那種會獨自生悶氣的人,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也會告訴自己。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這麼想著,池嶼閒便起身準備往外走。
見狀,花滿樓不由得開口攔住了他: 「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找仲林。」
「好。」
花滿樓微微頷首,依舊是一副溫潤有禮的模樣,只不過,他搭在書頁上的那雙修長有力的手都快要將書給揉爛了。
他自己沒有察覺到,離開的池嶼閒也沒有看到。
等花滿樓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下的手已經被揉得滿是褶皺了。
「……」
他這是怎麼了?
花滿樓嘆了一口氣,隨後便抬起胳膊反手遮蓋住自己的眼睛,皺著眉頭,一副深思的模樣。
怎麼一聽到那個仲林的名字就不開心?對方可是小池的朋友,他應該高興才對。
或許是不熟悉吧。
花滿樓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心裡這麼想著。
他放下手,那雙平日裡含笑的雙眸,此刻竟然沒有絲毫的笑意,反倒是充斥著濃厚的不滿。
而池嶼閒並不知道花滿樓現在的想法,他確實是去找了口中所說的那個仲林,只不過確實有正事要辦。
「估計還得半個月。」
許仲林將完成了一大半的玉雕遞給了池嶼閒看,手指還指著未完成的部分: 「這兒太精細了,有些費時間。」
「好吧。」池嶼閒看了一眼,隨後便嘆了一口氣。
他往旁邊一坐,沒說話的時候氣勢很強,整個人都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