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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早些過去的,誰知道池嶼閒竟然發生了那種事情,便將這個邀約給耽擱了。
池嶼閒是撐著傘的,於是為了防止傘沿撞到花滿樓,他們兩個拉開了距離。
今天陽光不錯,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前幾天那麼多,池嶼閒和花滿樓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只不過這些後續的事情都與他們無關了,是官府應該去解決的事情。
城中熱鬧非凡,並沒有因為前幾天鬧鬼的事情而受到影響。
兩人先是吃了早飯,隨後才往花匠那裡去。
花匠姓何,大家都叫他老何,久而久之便忘了對方的本名是什麼。
老何住在城東,那是一片居民區,沒有城南那邊富貴,大多是平頭百姓。
池嶼閒走著走著才想起來為什麼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了,陳恬思也是住在城東青蓮巷的。
他能想到這一點花滿樓自然也可以:「放心。」
花滿樓說道,隨後便率先往前走了。
老何雖然和陳恬思一樣都是住在陳東的,但並不在同一個巷子。
「來了?」
老何在門口等著花滿樓的到來,還沒等他們走近,對方就已經先開口問好了。
「這位是?」
老何看到一起過來的池嶼閒之後有些詫異,畢竟這麼久了,來他這裡的時候花滿樓一直是孤身一人,偶爾有陸小鳳一起跟著,這還是第一次見對方帶了另一個人過來。
「這位是池嶼閒,我朋友,」花滿樓介紹道,「這位是老何,百花樓里不少花花草草是從他這裡買的。」
「嗯。」
池嶼閒微微點頭示意,站在花滿樓身邊並沒有說些什麼。
大晴天還打傘的人並不多,因此老何多看了池嶼閒幾眼,但看在對方是花滿樓朋友的份上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對於這種好奇的目光,池嶼閒已經習慣了,因此在察覺到來自老何的目光之後也沒開口。
但在進去沒多久之後,他側首壓低了聲音和花滿樓說道:「我出去走走。」
「好。」
說完之後他就走出了院子,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剛起來沒多久他就困了,險些快睜不開雙眼,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老何家門口種了棵池嶼閒不認識的樹,很高大,樹幹約摸兩人合抱那麼粗,上面的葉子已經發黃,還有一些已經落在了地上。
剛才還站在門口的青年現在已經走到了樹下,一片巴掌大的樹葉慢悠悠地往下飄,剛好落在了潔白如雪的傘上。
這幾天日頭很大,因此落在地上的樹葉被曬得很脆,踩在上面會發出脆響。
池嶼閒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撐著傘低下頭繞著這棵大樹走了一圈,幾乎將周圍的落葉都踩了個遍。
他本來踩完落葉之後準備離開,但剛抬高了傘沿就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當然,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
和他對視上之後,陳恬思雙瞳微縮,連忙後退了好幾步,轉頭幾欲逃走。
但她的動作沒有池嶼閒快,但池嶼閒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
望著陳恬思跑了六七步之後,他扯了扯嘴角,拔出腰間的趕月刀抬手一揮。
刀如利箭直往對方的方向飛去,聽到背後傳來的身影之後,陳恬思背後驚起一身冷汗。
「砰」的一聲,鋒利的彎刀插進青石板路上,剛好就在陳恬思的腳下。
被嚇到的陳恬思「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一張臉煞白如紙。
就在這時,背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慢條斯理的,在此刻對於她來說宛如凌遲。
「我不是故意的!」
陳恬思慌亂地搖著頭:「那天……那天是他們先看到了你,香囊也是他們給我的!」
還沒等池嶼閒開口,她就先將一切給抖了出來。
「是嗎?」
池嶼閒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一片黑色映入陳恬思眼帘,像是在彰示著她的下場一般。
「這……這就是那個香囊,你不信的話可以拿去查!」
面對她的緊張,池嶼閒倒是顯得有些遊刃有餘了,眉眼低壓著,一股凜然的氣質。
陳恬思唇色都發白了,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人彎下腰來,隨後,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沖她伸了過來。
這個人要動手了!她在心裡警惕道,生死一線之際,陳恬思雙目瞪大,從懷裡掏出一把刀用力捅向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想將她身後的趕月刀拔起來的池嶼閒在看到這一幕之後輕抬眉梢,他也不惱,反倒是泰然笑了一下。
血跡自刀身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青石板上。
「你!」
陳恬思手裡的刀被一隻手給握住,滿目皆是無邊的血跡。
「下次換把利一點的刀。」池嶼閒看著被劃傷的手,說話時也沒有鬆開握著刀的手。
疼痛一下又一下敲擊著他的理智,他剛才分明是可以躲過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用手接了下來。
沒一會兒地上就積起一灘血跡,猩紅的、帶著溫熱的。
「你怕我?」
池嶼閒乾脆蹲了下來,他另一隻手撐著傘,外面的陽光被盡數遮擋,光線稍暗下,他那雙漆黑的雙眼便顯得幽深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