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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花滿樓一愣,隨後苦笑一聲。
他喜歡的若是尋常女子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個男子,還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且不說自己家裡人是怎麼想的,單是池嶼閒的心思,他此刻都有些摸不准。
見狀,花母無聲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 「難不成是對方沒有這個想法?」
「兒子……不知。」
花滿樓無奈,在花母旁邊坐下,總算是露出幾分真實的情感: 「有時候我覺得對方也是有些喜歡的,可有時候又擔心是自己在多想。」
聞言,花母像小時候那樣輕輕地拍著花滿樓的肩膀,聲音柔和: 「你還年輕,不要害怕。」
她柔柔一笑: 「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了,我有時候還覺得你還小,總是在擔心。」
花母抬眸,看向了外面的天空,幾朵柔軟的白雲在碧藍的天空飄蕩著。
「可現在想起來,你能快樂開心地長大已經不錯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花滿樓表情動容,不由得抬手握住了花母的手: 「我……」
「好了,剛才說這麼多,你也別嫌娘嘮叨。」
「怎麼會?」
「去吧,」花母輕拍了一下花滿樓的手背,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聞言,花滿樓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許的變化,似乎是將對方所說的話聽到了心裡。
「我知道了。」
「嗯。」
花母笑著抬眸看著眼前已經長大的花滿樓,眼神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
花滿樓好像真的把花母說的話聽到了心裡,回去便去找了池嶼閒。
對方正縮在房間裡,不僅房門緊閉,就連窗戶都關著。
「吱呀——」一聲,花滿樓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房間裡的光線很是昏暗,但並不影響視物。因此,花滿樓準確無誤地走到了床邊。
他伸手挑開了厚重的床幔,一點亮光便鑽進了一片漆黑的床內。
池嶼閒睡覺喜歡在昏暗的環境,甚至一點光都能影響到他。
因此,在花滿樓撩開床幔的時候他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
由於意識完沒還全地清醒,他說話時的聲音還有些口齒不清。
「還在睡?」
現在已經是午後了,對方依舊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惹得原本打算和他說清楚的花滿樓頓時啞聲。
「嗯。」
池嶼閒將臉縮在了被子裡遮擋著從外面透過來的些許光線,聲音悶悶的: 「有事嗎?」
「現在沒有。」
花滿樓無聲輕嘆一聲,在心裡想了想還是準備讓對方繼續睡覺。
他正準備放下床幔,卻沒想到從被子裡探出了一隻冷白的手。
這隻手花滿樓再熟悉不過了,骨節分明,手背上蒼青的青筋蜿蜒向上,直直地沒入袖子。
池嶼閒迷迷糊糊地抬手拽住了對方的袖子,然後扯了扯: 「來睡覺。」
他甚至都沒明白自己究竟在說什麼,或許是因為之前的十二年裡和對方睡在一張床上的次數太多了,多得他根本沒有察覺到長大之後再說這句話就有些古怪了。
只不過花滿樓並沒有挑破這一點,見對方往床內側滾了滾,於是便脫下靴子翻身上了床。
身下的這片被褥被對方的體溫暖熱,到處都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花滿樓側著身子,目光落在了旁邊閉著眼睛的少年身上。
池嶼閒背對著他,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再次陷入夢鄉,反正他只能看到對方的後腦勺。
若是其他人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池嶼閒,他說不定早就將人踹下床去了。可看著他的人是花滿樓,他早就習慣了對方的視線,因此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花滿樓忍不住彎眸一笑。
可緊接著,他又低垂下眼眸,面露猶豫。
「你不睡?」
就當花滿樓以為對方早就睡著的時候,池嶼閒冷不丁地開口,險些嚇了花滿樓一跳。
沒等他回答,少年便翻了個身,和他面對面地躺著。
池嶼閒掀起眼皮,那雙深色的眼眸之中還殘留著幾分的困意: 「要是睡不著你離開也沒事。」
說罷,他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了雙眼。
花滿樓眼眸微動,但說話的時候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溫柔的: 「沒事,你睡吧。」
「是我打擾到你嗎?」
聞言,池嶼閒從鼻腔中哼出一聲氣音,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花滿樓準備開口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說道: 「若是你打擾到我,你覺得我還會讓你躺下來嗎?」
說罷,他抬手伸向花滿樓那邊,略有些敷衍地拍了拍: 「睡吧。」
被敷衍的花滿樓眼中滿是笑意,低聲應著一聲: 「嗯。」
只不過,他應下之後並沒有立刻閉上眼睛睡覺,而是在等著對方陷入沉睡。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花滿樓很清楚對方睡著之後的習慣,因此,當一隻胳膊猛地搭過來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驚訝。
一開始是搭過來了一隻胳膊,隨後便是一隻腿,到最後,池嶼閒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他宛如一隻八爪魚似的緊緊地扒著花滿樓不肯鬆手,呼吸時噴灑出來的熱氣全部都噴灑在了對方的耳後,不免引起了一陣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