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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不少人打探著消息,都想知道醫治好花滿樓的那個大夫究竟是誰。
可惜不管他們怎麼打探,對方的一點兒消息都流露不出來。
不僅是神侯府的人在背後操控著輿論,還有花家。
花家得知自家七童眼睛恢復之後先是一愣,隨後便欣喜若狂,因此在得知那位神醫不想透露個人信息之後便想辦法將消息給壓了下去。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池嶼閒坐在窗邊,他單手托著腮向外看,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只是眼尾微微泛著紅,像是哭過似的。
「吱呀——」
不遠處緊閉著的房門被打開,一道白色身影走了進來,此人正是花滿樓。
重新獲得光明的他心裡自然欣喜,只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但也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錯。
當從那間房間裡出來時,他便一眼望見了站在院子中的黑衣青年,對方和他原本想像中的有些許的出入。
但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時,卻又莫名地覺得對方就應該是這樣的。
花滿樓回過神,走到窗邊:「怎麼了?」
對方的臉上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高興。
池嶼閒回過神來,頭也不回,似乎是在躲避著花滿樓的視線:「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他低垂下眼眸,在心裡想道:「之前花滿樓看不見的時候自己的情緒變化就逃不過對方,更別說對方現在眼睛恢復了。」
花滿樓微微一愣,眼中流露出來了些許的無奈,但他現在也能猜測出來對方的心中所想:「累便休息一會兒吧。」
「嗯。」
池嶼閒站起身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轉過頭來輕輕一笑,儘管眼中並沒有多少笑意:「慢走不送。」
這句話一出,花滿樓才真正得有些愣神,如此明顯的趕客,竟然是從池嶼閒口中說出來的。
見眼前的人露出了幾分的怔楞,池嶼閒才真正地回過神來:「你住的地方離這裡有些遠,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說罷,他轉過身躲開了花滿樓的視線:「我要休息了。」
池嶼閒強硬地說道,仿佛今天花滿樓必須要走似的。
「好。」
花滿樓無聲輕嘆一聲,妥協了:「早些休息,別忘了吃飯。」
「嗯。」
池嶼閒低垂下眼眸,纖長的眼睫遮擋著他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在逃避,他害怕得到響應——分明心裡是想要得到同樣的感情的。
身後傳來了關門聲,沒多久就聽不到對方的腳步聲了。
池嶼閒泄了氣,整個人都格外沒精神地倒在了床上。
陽光逐漸地消失在房間裡,這一間不大的房間總算是歸於黑暗中。要是不仔細觀察,似乎都發現不了房間的床上竟然還躺著一個人。
安靜的環境總能滋發出人的低沉情緒,沒一會兒,池嶼閒便難過了起來。
他在想,想很多事情,有自己,有花滿樓,還有福威鏢局。
之後太過遙遠了,不管怎麼揣測,不到那一天根本無法真正地得知。
池嶼閒翻了個身,抬手掀起被子捂住了頭,沒一會兒,身下的被單便濕了一小塊。
在外人眼中冷硬無情的黑衣刀客在夜晚也是會自己偷偷落淚的,甚至表現出來的感覺比薄冰還要脆弱。
本就沒有結果,又何必強求呢?
池嶼閒腦海里一直在不斷循環著這個念頭,他甚至都想現在立刻起身去告訴花滿樓:「我心悅於你,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不管心裡排練得是如何的好,現實里真的遇到花滿樓他卻下意識地膽怯了起來。
他害怕從對方的口中聽到拒絕,又畏懼對方散發出的同樣感情,甚至還不想遠離對方的溫柔。
「真是的……」
一道放輕了語氣的聲音在黑暗的空間響起,裡面夾雜著的情緒太過複雜,讓人聽到之後根本就無法分辨出來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池嶼閒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冷白的胳膊因為衣袖的上掀而裸露在空氣中,在光線黯淡的環境中格外得顯眼。
池嶼閒坐在床沿發了會兒呆才起身下樓。
或許是真的餓了,或許是將花滿樓離開時的話聽進了心裡,他確實是在將要過飯點的時候下樓了。
一樓大堂沒幾個人,因此便顯得坐在那裡的白衣青年格外的引人注目。
池嶼閒停在了樓梯拐角處,垂眸俯視著對方。
他的目光不加遮掩,因此被看的人很快就察覺到了。
「醒了?」
溫柔的聲音絲絲縷縷地傳到耳中,引起一陣的酥麻。
池嶼閒按在樓梯扶手上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指節也泛著白。他不知道看到這一幕究竟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是欣喜?還是逃避?
「怎麼不下來?」
花滿樓稍微低下了眼眸,擋住了自己望向對方的視線。
聽到這句話,剛才一直站在那裡的黑衣青年才繼續走了下來。
「你一直坐在這裡?」
池嶼閒沒坐下,而是站在花滿樓的面前。他問出這句話的聲音有些低,甚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嗯。」
「怎麼不回去?」
花滿樓沉默了下來,像是在想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