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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甚至在對方每日要用的藥中下了毒,小半年後,林絲雨毒發身亡。
那個侍女下的毒有些明顯,林絲雨死後嘴唇烏黑,一看就不像是正常死亡。
但事已至此,為了防止驚月堂的人發現屍體的異常,李益林竟然將林絲雨的屍體塑成了泥像。
而下葬的棺木里卻空無一人。
剛開始的時候李益林還覺得林絲雨的泥像有些駭人,但直到有人以為他是思念亡妻並安慰了他之後,他才為這座泥像造了佛堂。
裝著裝著就連他自己都快分不清真相了,還當著以為自己是一個痴情。人,還在心中暗自感慨:若是林絲雨知道自己為她祈禱,豈不是會很感動?
他連自己都快騙過去,不僅在自欺欺人,還引以為傲。若不是韓文斌對林絲雨情根深種,非要將事情查清楚,恐怕在外人眼中,他還是那個用情至深的掩月莊主。
聽罷,陸小鳳長嘆一聲,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之前李氏夫婦恩愛的場景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回,時不時地穿插著韓文斌對小師妹的描述。
池閒嶼並沒有陸小鳳那麼心情複雜,畢竟這三人對他而言和陌生人差不多,並不是他的朋友。
因此,他在聽完之後很快就走了出來。甚至還格外冷靜地詢問在一旁早就淚流滿面的韓文斌:「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辦?」
韓文斌是江湖人士,聽到他的詢問後第一反應就是要殺人償命。
但轉念一想,就這麼殺了李益林豈不是便宜了他?這怎麼能比得過小師妹的痛苦?
似乎是看出來了他眼中的掙扎,陸小鳳感嘆一聲:「報官?」
這兩人都是他的朋友,因此他心裡有些複雜,但絕不會因此包庇李益林。
他只不過是覺得記憶里那位溫柔的林絲雨有些可憐。
若是沒有嫁給李益林,對方或許會繼續做她的驚月堂小師妹,將來成為一名行走江湖的俠女,又或者會和韓文斌在一起。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斯人已逝。
後續是如何發展的池嶼閒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他當時聽著外面的雨聲不由自主地發起了呆。
等到陸小鳳的聲音將他喚回現實的時候,他才發現另外兩人已經商議好了對策。
天色已晚,外面的雨勢不見小,落在屋檐上發出一陣劇烈的噼里啪啦聲。
韓文斌抬手撫摸了一遍林絲雨的泥像之後便從窗口一躍而出,徑直走近了雨幕之中。
秋雨寒涼,雨水卻無法沖刷掉他身上與心上的冷意。
「哎,世事無常。」陸小鳳扯了扯嘴角,這時也有些沉寂。
池嶼閒回過神來,抖了抖一直握在手裡的傘,輕聲說道:「走吧。」
他的聲音微涼,聽不出來什麼情感,哪怕剛才聽說了林絲雨的事情,他依舊是這幅平淡的樣子。
陸小鳳微微頷首,和他並肩走了出去。
雨點很大,好在池嶼閒隨身帶傘。
只不過他的傘沒有那麼得大,兩個成年男子撐起來難免有些擁擠。
但他也沒有丟下陸小鳳一個人,於是有些勉為其難地讓對方走近了他的傘下。
雨滴打在傘面上,又順著弧度下落在地面上,「啪」的一下在地面炸開。
傘下的很小,池嶼閒一時不知道是禮貌地將傘向陸小鳳那邊傾斜,還是顧著自己。
好在陸小鳳率先做出了選擇,他比陸小鳳稍矮一些,因此陸小鳳便接過了他手裡的傘。
對方動作自然地將傘面往他這邊傾斜,一邊往回走還一邊若無其事地詢問:「池兄一直都帶著一把傘,今晚剛好派上用場。」
池嶼閒都已經做好了對方問他為什麼要經常帶傘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並沒有開口。
既然如此,他也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了。
兩個人離得近了,便比平時更能觀察到平常觀察不到的。
比如池嶼閒很白,是那種不見陽光的蒼白;再比如他皮相極佳,長相偏硬朗,讓人一眼看過來就覺得他有些冷漠和攻擊性。
陸小鳳不禁有些好奇,面前這位練武奇才究竟是什麼人,他總覺得對方游離在世界之外,仿佛隨時都可以消失似的。
雖然對方從未提及過自己的事情,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消極避世的感覺。
真該將對方介紹給花滿樓,說不定就不會這麼……陰鬱了。
陸小鳳這麼想著,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只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口,早就察覺到他不加遮掩的目光的池嶼閒就微微偏過頭看他:「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
陸小鳳哼笑一聲,並沒有回答。
「不說就算了。」池嶼閒轉過頭去望著路,被風吹斜的雨絲打濕了他的衣衫,一些凌亂的長髮緊貼在他蒼白的臉上。
宛如黏膩蜿蜒的小蛇。
路面積了不少的雨水,兩個人的衣擺都被打濕了,緊貼在腿上被夜風一吹,不免冷得發抖。
陸小鳳還好,他有內力傍身,池嶼閒卻冷得不斷發抖。
不過好在回去的路沒有那麼長,他們很快就回去了。
夜風呼嘯,伴隨著噼里啪啦的大雨,一些聲音開了口之後就有些不容易被聽到。
以至於池嶼閒站在廊下合完傘之後轉身準備抬手開門的時候並沒有聽到陸小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