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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
他注視著小熊鑽入大樓。
……
花子望見了五虎退。
蜷縮著,灰撲撲的。白色的內番服上沾滿了塵埃、淚水。小老虎溫順地貼著他,試圖給予他一些力量。
花子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他一直在發抖。
滿腹恐懼、不敢抬頭。
直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碰了碰他的臉頰。觸感……不是人類。不知名的掌心,慢慢地擦去他的淚珠。
他怔了怔。
五虎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下。
是深棕色的熊。
半圓的耳朵,茂密的毛髮。矮矮的,比他還要矮。柔軟的熊掌不厭其煩地撫摸著他。
察覺到他的目光,小熊侷促地收回手。
「下次逃跑的時候。」
小熊發出了奇怪的音調。
啞啞的,歪歪曲曲的,像是刻意在偽裝一種新創立的語言:「……帶上一隻小熊好嗎?」
「小熊會跟小老虎一樣保護退退。」!
第35章
五虎退失聲了。
他沒辦法做出任何回應。光是偷瞄,就耗盡了他的勇氣:他認出了花子。
女孩的音色極具辨識度。
溫軟的,卻不甜膩,而是一種玉石般的清冽。仿佛空山鳥語。就算是故意扭曲了語調,變得憨憨的,含糊的,也不妨礙他做判斷。
這是新的審神者。
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長期的折磨、擁擠的人流壓垮了他。他的思緒渾噩,慣性地想:啊……接下來是什麼?拿爪子劃破他的皮膚嗎?安排熊撕咬他嗎?
躲不掉的。
無論逃去哪裡,都一樣。
一旦被審神者找到,就是無窮無盡的疼痛。他是狩獵場內的獵物。偶爾的逃竄,是助興節目。
他毫無反擊的欲望。
在他的認知中,反擊只會變得更慘。
小熊慢慢地退了幾步。
小老虎配合地蹭著他冰涼的肌膚。同樣的毛絨絨,讓他的理智稍微回籠。
審神者剛才碰他的力度很輕。
她好矮,小小的一隻,身上沒有帶利器,還隔著熊掌——被她打的話,應該不會特別痛。
「退退。」
……
她不清楚自己暴露了嗎。
男孩揪住小老虎,沉默著聽她絞盡腦汁地凹自創的調子:「小熊會在門外,幫你把討厭的人都擋住。不要害怕,誰都進不來的。」
「……」
是陷阱或偽裝嗎?
第二任審神者幹過類似的事,先裝作懊悔、反思,表示會改正的。等他們燃起了希冀,就反反覆覆地拉扯,直到他們徹底死心。
五虎退被騙怕了。
他本來就是脆弱單純的孩子,跟清醒的哥哥們不同,辨別不了真情或假意,傻傻地期待著。
……期待著。
血色瀰漫,覆蓋了他的腦海。
在陷入回憶之前,小熊的腳步聲拽住了他。深棕色的小熊走得急,左腳絆右腳,「啪」地摔在地上,濺起了一片灰塵,嗆得小老虎打了個噴嚏。
「嗷嗚!」
小老虎擔憂地嚎了一聲。
「小熊沒事的。」花子爬起來,隨意地拍了拍衣服,實際上鼻尖被頭套里的鋼圈砸得生疼,隱約有「水」在往下流。
她試圖為這一摔找補。
「這是告別禮。」
希望退退不要覺得小熊不靠譜。
……
她強撐著出了房間,下了樓,才垂頭喪氣地摘掉頭套,帶著一身新鮮的塵埃,挪到了狐之助和松田陣平的前方——「花子?!」
松田急忙掏出紙巾。
差點喊出聲的狐之助艱難地忍住,繼續cos普通的狐狸,尾巴焦躁地拍來拍去。
幸好它還有個嘴替:松田警官。
「怎麼流血了。」松田陣平蹲著,沒嫌棄小孩的髒兮兮的玩偶服,熟練地處理起突發情況,「哥哥呢?」
花子配合地仰著臉。
「在裡面。」
她的眼睛因生理性的痛覺而添了些水光,表情卻非常鎮定。那份沮喪,針對的是樓房內的「哥哥」,而不是自身的傷。
松田陣平:……
他猶豫幾秒,狠下心,試探著加大了力道:尋常的孩子早就該喊疼或者掉淚珠了,花子只是眨了眨眸子,依舊一動不動。
反射性地逃避都沒有嗎?
他不禁愕然。
「出血量不大。」
他摸了摸鼻骨。有一個打拳擊的父親,自身又是警察,他對各類傷情的掌握度很高:「沒什麼問題。不過最好再去檢查一下。」
鋪墊完,松田順勢詢問:「你的家長呢?找到了哥哥,就該一起回家了吧?」
花子支支吾吾。
她不願意欺騙善良正義的松田先生,只好選擇性地坦白:「我的家長,大概三天後就會來接我們。」
松田陣平:……?
實在委婉不下去了!
他努力克制著,俊朗的臉卻仍是黑了黑:「虐待兒童,遺棄兒童,都是犯法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將你的家長拷起來,為你們申請更換監護人。」
狐之助:。
勿cue,家長之一在這呢。
花子沒有它的閱歷,一捕捉到「更換監護人」幾個字,就開始慌了:「不是的。我跟哥哥——我們現在的家人都特別愛護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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