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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鬆了口氣。她的世界瞬間放晴,眼睛彎了彎,歪著小熊腦袋,興高采烈地晃了晃。
兩人抱著小老虎下樓。
狐之助在暗中跟著他們,免得與時之政府相關的事物,刺激到深陷陰霾的小短刀。
松田陣平敷衍地沖開發商的人說了句「感謝配合」,就領著兩個小孩,向同事發來的地址前進。他熟悉路況,繞開了各條人潮擁擠的大街。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哥哥」。
敏銳到詭異啊。
像是觸及火苗就會爆炸的氣體。不管他再怎麼謹慎,他的視線都會燙傷對方。重複幾次後,松田陣平放棄了無意義的探尋。
他戴著墨鏡,懶散地介紹道。
「我們要去的是一座神社。十幾年前挺熱鬧的。隨著城市的發展、人口的減少,慢慢無人問津了。附近居住著的,都是年邁的人。」
「年輕的都搬走了。」
「你們就待在神社裡吧。」
小熊捧場地「噢」了幾聲,一副十分憧憬的模樣,是隔著布料都藏不住的燦爛。
松田陣平默然:我倒也不是那種需要強行捧場的人……不過確實有提升他的心情。
他戳了戳小熊的頭。
那位銀髮金眸的哥哥,全程都宛如一個幽靈,沒什麼存在感,毫無生機。
佝僂著,怯怯地貼著小熊。
他感到了頭疼。
松田陣平不愛管別人的家務事。他的職責是拆解爆/炸/物,離普通人的日常很遙遠。他又是率性而為的人,不擅長調節人際關係。
他的幼馴染倒是人緣頗佳。
他開始糾結。
這份糾結,在看著花子硬撐了一路,腿都發軟了,也不肯脫下厚重的、麻煩的玩偶服時,化作嘆息。
稍微管管好了。
幾人抵達了神社。
常年廢棄的神社堆積了灰。雜草叢生、屋頂上是一層層的蜘蛛網。鳥居在日積月累的自然洗刷下掉了漆,喪失了昔日的美麗。
松田陣平順勢說:「我們分開去找水。」
至少要打掃一遍,才能住人。
「好。」
小熊沒有異議!
她把五虎退放到了台階上,囑咐小老虎照顧他,便去神社的四周轉悠,尋找水頭或者井。
五虎退望著她的背影。
連體的衣服導致她的步伐笨笨的,左歪一下,右歪一下,令他的心跳漏了幾拍。
……似乎充滿隱患?
半晌後,男孩才反應過來松田陣平完全沒動——他的瞳孔微縮,戒備地捏住一根樹枝。
松田陣平維持著距離。
「我不會過去。」
青年單手插兜,心不在焉地玩著打火機。明明滅滅的火光,在夕陽下形成閃爍的影子:「我認識你們的時間不長,不了解你們的遭遇。」
他放下了提著的袋子。
玩偶服滾出來。
堅硬的鋼圈、不符合季節的厚度、透氣性極差的設計……五虎退遲鈍地怔住。
「她擔心你拒絕她,一直不敢脫下玩偶服。即使摔倒的時候,不小心被鋼圈撞出鼻血。她牽著你走到這裡,應該悶得渾身都濕了。」
「我不準備評價什麼。」
俊朗的警察收起打火機,盯著天空。
橙紅的,像是潑墨。
他尋思著,某隻小熊,就在這樣絢爛的夕陽下,勤勤懇懇地調查這座神社,其實有些遺憾。
這是難得的美景。
「我只是在想。」
「那麼珍惜你的一個人。」
「就算脫下玩偶服,也不會傷害你的。」!
第37章
世界黑漆漆的。
五虎退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示意小老虎安靜。他越過氣息平緩、已經睡著的「小熊」,找到其餘的玩偶服,套在了身上:……好悶。
酸澀感越發濃烈。
穿著同樣的衣服,像是消除了某種隔閡。他借著微弱的星光,觀察花子。
明明是在夜幕之下。視線被布料、環境影響,不夠清晰。他卻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他擁有了一個新的審神者。
他摸了摸口袋。
五虎退翻出壓扁的千紙鶴,垂著眼帘,一點一點地將它恢復原狀,盯著它展翅欲飛的姿態。
離開廢棄樓房前,花子動作迅速地把所有的千紙鶴都清理了,扔進了垃圾桶內。
這是他悄悄留下的一隻。
他看向願意為他扮演小熊的新一任審神者,仿佛隔著月色,感知到了她的呼吸。
聲帶慢慢地甦醒——
不飛走也可以嗎?
五虎退戳了戳自己的伴生動物,唇瓣張合,發出了弱氣的、含著猶疑的生澀語調:「老、老虎,能不能幫我告訴她,就算沒有玩偶服,我也會牽住她的手。」
打瞌睡的小老虎驀地振奮。
「嗷嗚!」
交給我吧!
一虎一刀先摘掉了「小熊」的頭套,讓她可以正常呼吸,就默默地守到天亮。
等她睡醒,小老虎便迫及不待地衝出去,咬住她的「熊腿」,往下扯,絲毫不顧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花子:?!
花子反射性地拽住衣服。
這是怎麼了?!
起床後的倦怠、迷糊全被小老虎嚇跑。花子的玩偶服下面是有穿普通襯衣的,不需要擔心「走光」的問題,她主要是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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