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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唯有絕望嘶啞的哽咽。
「歡迎回來……一期哥。」
亂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呼吸越來越慢、瞳孔也在逐漸渙散:「一想到,一期哥從此自由了、不會再因我們而受折磨了……就非常非常高興。」
「拖累了你那麼久,對不起。」
「這一次。」
「我幫到你了嗎……?」
好冰啊。
亂的手,變得好冰。
一期一振茫然地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胸腔處不斷發酵的,到底是恨意,還是懊悔,已經分辨不清了。
到了這種地步。
連自己是否在扭曲地痛哭都聽不出來。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野。入目之處,只有大片大片的暗沉沉的紅色。仿佛全世界都弄丟了別的色彩,於是一切都顯得如此單調粘膩。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早點親自殺掉審神者。
全都是。
他仍舊對人類抱有期待的錯。
「嗞」地一聲。
刀刃出鞘,劃破愈來愈渾濁的空氣,抵在了加州清光的咽喉處。青年的眼眸如死水,埋藏著深入骨髓的寒意:「新的主公,是什麼意思?」
壓切長谷部同樣震驚。
「別打架!」管理本丸的長谷部按捺著情緒,反射性地開始調解,「一期,冷靜一點。加州會解釋的,給他點時間……」
……時間。
壓切長谷部回憶了一番。
意識到所謂的「新主公」早就躲在本丸里,而加州清光一直拿三日月、山姥切當作藉口,各種忽悠他後,他頓時沒了調解矛盾的責任感,甚至想要自己拔刀去打一架。
他咬牙:「加!州!」
加州清光:……
三日月殿!救一下啊!
明明是他的共犯!
隔壁的三日月宗近收到他的求助,不疾不徐地打開了小木盒:盒子內擺著一張張治療型符咒。效果比不上直接灌靈力,但足以救回瀕臨碎刀的付喪神了。剩下的,再慢慢休養。
一期一振的瞳孔微動。
「這是新主公留下的。」三日月宗近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沒有逼得太狠,「她才5歲,是個好孩子。一期,我們只需要你別做極端的事。你可以不見她、無視她,不向她效忠。」
「你要收下這盒符咒嗎?」
一期一振陷入了沉默。
他看著表面雲淡風輕,實際上把控了全場的誕生自平安時代的名貴之刃,輕輕扯了扯唇角,驀地收回了刀,垂下眼帘。
他根本沒得選。
「我明白了。」
5歲嗎……三日月宗近,掐准了他的軟肋。他確實習慣了庇護小孩子,是一振溫雅的刀。雖然目前理智失控,但有了救命之恩,他就下不了手了。
只是。
那樣的陰霾……
他沒有辦法再接納某個人。
「我會遵守規則。」一期一振抱起盒子。轉身離去的剎那,曾經的良善與此刻的麻木憎恨交鋒,他的大腦混亂至極,指尖緊緊壓著木盒。
一期一振背對著同伴們。
屍橫遍野的場景恍若昨日,刺痛著他。
「替我……謝謝她。」
……
他走了,壓切長谷部仍站著。
「加!州!」
加州清光:……
至少沒拿刀指著他。
少年苦中作樂,他做好了接受了質問的準備,沒想到壓切長谷部開口就是——「那孩子是什麼樣的人?會愛護我們嗎?」
……?
不確定,再品品。
他的訝異過於明顯,壓切長谷部不得不羞惱地強調:「是我斬首了第二任審神者沒錯。可是,化為人形前……我是被黑田大人當作傳家寶刀珍視的。」
他深深體會過和人類的羈絆。
仔細地維修他、使用他,赤誠地稱讚他。這些愛意,才是他驕傲的源頭。他跟每一任主公,都該是雙向奔赴。第二任審神者的糟糕,並不會令他厭惡人類這個群體……他不怎麼提及的黑田家,足夠在充斥著血腥的日子中,照耀他前行。
壓切長谷部,擁有著懷抱憧憬的勇氣。
加州清光:……
#突然不爽#
由於審神者的壓迫,本丸的刀劍之間,鮮少交流、互動,每次湊在一起都是苦大仇深的,導致彼此的了解不多。
壓切長谷部還一口一個「前主的野蠻」,日常彆扭地diss織田信長,完全不提在黑田家的經歷!作為恐懼折斷、總是惶惶不安的遭到過拋棄的刀劍,加州清光悄悄地「嘖」了一下。
他講起了花子。
「那是在秋末。」
「她推開門進來,渾身都是泥。腿上的傷都化膿了,看不清五官。又瘦又矮。」
「髒兮兮的呢。」
……
長谷部聽得很認真。隨著講述,重溫了與花子相關的一點一滴的少年不自覺地柔和了表情。
他托著腮,望著遠方。
門外的鳥居上堆起了一層層的雪。
偶爾會想。
遠方的你,會不會著涼呢?
……好想見你啊。
快回家吧,花子。!
第28章 第28章
……完全融不進去!
兩振不肯認主的刀游離在隊伍之外,日漸沉寂。他們冷淡地旁觀著:花子確實乖得不可思議。不哭不鬧,性格如湖水、如天空,透著極具包容性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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