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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到這裡, 就聽御林軍統領同皇帝道:「陛下, 這是安河國皇族的圖騰,此人或許是安河皇室豢養的死士。」說完頓了頓,又道:「臣聽聞,西南小國之中,有不少善於御獸的。安河國中還有一支象兵,如今獵場之中的猛獸突然發生異動,或許便是這些人的手筆。」
方淮不了解西南小國, 但光聽御林軍統領的分析, 其實有很大可能。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關鍵點他沒提,那就是這些西南小國的死士, 究竟是如何混進的獵場?
獵場平時就有軍士值守,待到皇帝秋獵附近,還會派來更多人提前布置——秋獵雖然是為了培養尚武之風,獵場裡也不禁制有猛獸存在,但秋獵時能進入獵場行獵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身份。尤其皇子王孫也都會入場,自然不能讓太過危險的因素存在,比如之前那個大型野豬群。
提前布置時,負責人沒發現獵場中有野豬群。昨日派御林軍入獵場解決野豬群時,他們又沒能發現猛獸的反常。一次是意外,是疏忽,難道兩次也是嗎?
方淮不信,疑心病重的皇帝更不可能信。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一臉正直的御林軍統領身上,那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在為自己的疏忽粉飾太平?還是早有二心,背叛於他?
一般來說,能成為禁軍統領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可這一而再的情況,讓眼前之人不再值得信賴。皇帝一邊注視著他,一邊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退回到了御林軍的護衛之中……好在御林軍統領突然暴起刺殺這種事,並沒有發生,他的臉色比起之前更加灰敗了。
皇帝退回御林軍的護衛之中,這才安心幾分。旋即他將目光從御林軍統領身上收回,又轉到方淮身上,頓了頓說道:「朕暫時不方便離開,阿恆,替朕去看看你的兄弟們。」
稱呼又改了回去,但方淮卻不確定皇帝此刻的想法。九皇子也不需要知道那麼多,聽到這話直接拱手應下,然後又捏了捏曲葳的手,把她託付給俞貴妃。再加上殿中還有曲丞相在,武力方面也留了大貓坐鎮,方淮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當即轉身匆匆而去。
……
方淮一路趕回了獵場外的營地,這才看到了受傷的諸王。
此時營地中闖入的猛獸已經被御林軍全部撲殺,但無論是撞壞倒塌的營帳,還是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都能展示出此處之前的亂象。
方淮只帶了兩個御林軍,便策馬趕了回來,遠遠就看到一群人在營地聚集。她策馬上前,有人看到了正要呵斥,瞧清她模樣又閉了嘴。最後還是晉王出的面,他也不想往日一般總掛著虛偽的笑臉,身上衣衫凌亂不說,肩膀上還臨時纏了幾圈繃帶,看上去就很狼狽。
晉王站在營地里,仰頭看著騎在馬上的方淮:「九弟是從行宮過來的?父皇他們可還安好?」
方淮倒也沒有居高臨下待人的習慣,腿一抬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父皇還好。雖不慎被野獸偷襲,受了一點小傷,但御醫已經處理過了。聽聞兄長們在獵場中遭遇兇險,便派我來一探情況……」說著目光落在晉王肩頭:「二哥你還好吧,是如何受傷的?」
晉王盯著方淮瞧了兩眼,沒從她眼中瞧出什麼,便答道:「是被野獸撲傷的。我還好,大哥他比較嚴重,先遇到狼群圍攻,後來又遇上猛虎,傷得有些重。」說完看著方淮的眼睛:「今日獵場中的野獸都格外躁動,九弟你平安無事,今日是又提前離場了嗎?」
這是句廢話,晉王他們回到獵場時,就已經聽說過漢王的行蹤了——就那麼巧,諸王都在獵場中受傷,獨她一人提前離場避開禍患,簡直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方淮也知道這些人多疑,並不解釋什麼,只道:「我運氣好罷了。大哥在哪裡,我先去看看。行宮那邊父皇受傷,御醫守著暫時走不開,大哥傷重的話得儘快送過去。」
秋獵隨行的御醫只有兩個,往年的話基本都是跟來遊玩的,需要他們出手的時候很少。可今年不同,受傷的人一個接一個,尤其皇帝也傷了。方淮明知秦王傷重,該帶御醫過來的,可當時皇帝沒說這話,她自然也不敢擅自帶人離開。
晉王聞言,大概也猜到了情況,心頭微微有些發冷。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只抿緊了唇帶著方淮去看情況,繞開擋路的眾人,便瞧見秦王渾身是血的躺在擔架上,早已是昏迷不醒。
當然,除了秦王和晉王,其餘皇子也不好過——吳王傷了腿,齊王背上血淋淋一片,周王手摔斷了。不過要比起來,最倒霉的還是越王,他臉上被熊糊了一巴掌,看上去血肉模糊的。暫時看來是毀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反正看起來是徹底與大位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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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把諸王接回了行宮,兩個御醫這時倒都被派來了。然後對著一個比一個傷得重的皇子,忙得團團轉。其中當然是秦王和越王最麻煩,前者去了半條小命,渾身的傷,聽說血都快流幹了。後者臉若是毀了,前程便也去了大半,所以御醫自然也得小心萬分。
對此,方淮倒是沒什麼想法。她見過更嚴重的傷勢,迫降那回也傷得比這些人重。比如秦王的傷,頂多在治療倉里躺上一天就能恢復個八成,剩下兩成也是養養就好。再比如越王的傷,那就更不是個事了,可攜式治療儀掃一掃,連治療倉都不用躺就能很快恢復,留疤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