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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機立斷,左劈右砍,很快又殺出一條路來。直到有叛軍反應過來,矮身砍了方淮的馬腿,她才被迫跳下馬,接著沒奔幾步,也終於到了殿門前。
然而整個戰場之中,現在最擁擠的正是殿門之前。吳王急著拿下皇帝穩住局面,皇帝自然拼死抵抗,雙方就著一道殿門爭奪起來。殿中的人比起殿外來要少上一些,但堅固的宮殿限制了叛軍行動的空間,再加上護在皇帝身邊的人各個手段了得,吳王一時間竟拿殿中之人沒法。
吳王被一群親信護在中間,眼看著宣室殿遲遲攻不下,急得眼都紅了:「傳說中的皇室暗衛,原來真的存在,可我堂堂皇子,居然半點不知!」
眼前的殿門之中,活像是一場炫技。叛軍沖入宮門還沒來得及往皇帝身邊湊,一道肉眼難見的絲線便直接割下了這些人的腦袋。一時間血流如注,嚇退了不少人。可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的可怕,依舊為了吳王的懸賞拼命往前沖,推動著前面的人往那要命的絲線上湊。
前方的叛軍剛看到同伴慘死,現在又被人推著向前,當即嚇得面無人色。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有反應快的立刻揮刀去砍那看不見的絲線。
然而這一砍卻是落了空,還不等這人鬆口氣,腦袋無知無覺間就掉落了下來。
除了絲線,還有抹脖子的快刀,淬了毒的暗箭,以及同樣讓人防不勝防的暗器細針。總之擠進宮殿大門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他們更沒機會舞到皇帝面前,哪怕皇帝就坐在十幾步外的椅子上,也沒人能越雷池一步——至少短時間內,是沒人能越過暗衛封鎖,對他如何的。
吳王眼看著暗衛拖延時間,氣得牙都要咬碎了,眼中的狠辣也越發分明。他忽然扭頭問左右說:「有人帶火摺子了嗎?」
聞弦歌知雅意,眾人立刻反應過來,吳王這是看殿門久攻不下,要用火攻了。
其實也不是不行,怕就怕皇帝負隅頑抗,真被燒死在宣室殿裡了。雖然兵變逼宮這事瞞不了,但造反的人多半也會粉飾太平,真把皇帝燒死了恐怕難以服眾。就算他們能偽造禪讓詔書,可這種情況下誰信啊?別忘了還有個漢王領兵在外,說不定就直接殺回來了呢!
也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之際,吳王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先是一愣,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接著便是大喜過望:「漢王,漢王孤身一人在此,快把她拿下!」
「唰」的一聲,眾人齊齊回頭,確定正往這邊殺來的人真是漢王之後,甚至來不及想她為何在此,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吳王為何選在此時謀反?歸根結底是因為忌憚漢王,怕她歸京之後直接登上儲位。之前猶豫火攻,也是怕她之後率兵勤王。
可現在他們什麼都不怕了。漢王孤身出現在這裡,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只要將她拿下……不,只要把她殺了,之後就算是造反事敗,皇帝也不得不放過吳王。
因為就在方才,吳王收到了手下來報,後宮裡那些小皇子已經全部伏誅,連襁褓中的都沒放過。而宮外的周王府和越王府,今晚也遭遇了比漢王府更加猛烈的攻擊——誰讓這兩家有男丁呢,只有把皇帝的兒孫全部剪除,他這唯一才是最保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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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並不知道吳王的謀算,在見到吳王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今夜謀反的人竟是吳王。
可知道是吳王后,哪怕現在宣室殿被圍困,他也並不擔心。原因當然是吳王底蘊不足,短暫的權勢也不足以讓他養出私兵,眼下這些人手的敵不過禁軍的。而皇室精心培養的暗衛,足夠替他拖延時間,直到外面的叛亂平定,他便可以施施然走出去看那敗家之犬。
皇帝絲毫不慌,甚至悠哉的捧著茶水細品,仿佛眼前不是血氣沖天的慘烈廝殺。直到身邊的暗衛低聲告訴他:「陛下,漢王來了。」
品茶的動作一頓,皇帝眼眸驀地暗了幾分——漢王怎麼會來?她什麼時候偷偷回的京城?還有如此混亂的局面,她居然能來到宣室殿前,難不成也偷偷養了一批人手,今晚來做這第三股勢力。她是打算勤王救駕,徹底坐穩儲君,還是準備做黃雀,漁翁得利?!
身為帝王的警覺,讓皇帝瞬間陰謀論的想了許多,然而身邊暗衛的下一句話就是:「漢王殿下好像是一個人來的,現在已經被困在亂軍之中了。吳王已經發現了她,正在全力圍殺。」
啊這……
皇帝依舊捧著茶杯,表情都有一瞬間的空白:「她一個人?!」
暗衛如實點頭:「是漢王一個人殺進來的,她身邊並無護衛,全是叛軍。」所以這人要不要救一下?不救的話是不是就得涼在外面了?
皇帝滿腦子的陰謀論瞬間就粉碎了,然後便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虧他還以為小九從前是扮豬吃虎,沒想到他是真的豬啊!眼下這亂局她一個人跑來做什麼?就算她有霸王之勇,能力敵千鈞,在如此多的人馬圍殺之下,她也活不下來!
放下手中的茶杯,皇帝頭疼的扶額,總覺得外面那個還是自己那讓人操心的蠢兒子。可寵了那麼多年,她又是來勤王救駕的,難道還真能看她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