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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眼中划過瞭然,倒也沒說什麼,沖二人行了一禮就要離去。只是剛走出兩步,忽然想到什麼,掐指一算忙又回頭,沖二人道:「殿下,王妃有孕七月了,這是最後一次。」
方淮在曲葳過來捂脖子的時候,就猜到發生什麼了,聽到御醫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在他充滿暗示的眼神下明白過來。
她忙不迭點頭答應,點著點著忽然生出許多懊悔來。
養崽的第一天
整個年節, 最後都是在漢王的悶悶不樂中過去的。過年期間見過漢王的人都看出了她的不開心,但除了曲葳之外,誰也不會猜到她究竟在鬱悶些什麼。
但好在方淮自己鬱悶歸鬱悶, 卻不會故意破壞別人的心情,因此這年過得還算不錯。
而作為唯一的知情人, 甚至是半個當事人,曲葳私下差點沒笑死。可惜醉冬和抱秋妹妹詢問,她都只笑不語,好歹保住了方淮最後一點顏面。
元日之後,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便入了二月。
南方的天氣總比北方暖和許多, 這時節北方依舊冬雪未融,可南方卻已經漸生春意——雖然空氣里依舊滿是寒意,但枯樹的枝頭卻已漸生嫩芽。
某日清晨曲葳開窗透氣, 推開窗戶一看, 忽然便瞧見了院中枯樹上多了抹新綠。
為著這抹新綠, 曲葳那一整天的心情都變好了許多。不過也因為冬日將盡, 春意萌發,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明晰起來。曲葳望著那抹新綠,抬手摸了摸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側頭沖方淮道:「快開春了,大軍也要班師回朝了,到時候咱們自己留下嗎?」
其實京城的消息早些日子就踏著風雪送來了,其中封賞自不必提, 班師回朝也是應有之義。甚至就連接管安河州的新任官員, 也會在最近一段時間趕到。
鹿城的一切似乎都要結束了,只除了她們這一群客居之人。
方淮上前幾步來到曲葳身後, 很順手的把人拉回懷中摟著,然後順手就把窗戶關上了:「別看今日天晴,可空氣還冷著呢,透透氣就行,少吹些風。」說完才接著曲葳的話說:「當初皇帝讓你與我同行,便是同意咱們一直在外待到孩子降生了,這時候回去做什麼?」
再者說,大軍開疆拓土回朝,肯定風頭無兩。雖然誰都知道她就就是個吉祥物,可誰讓她真實的擔著主帥之名呢?這份開疆拓土的功勞,她註定要占大頭。
如此風口浪尖,方淮自己都沒興趣去摻和,就更別提她老婆現在懷孕快生了,更經不起半點波折。與其回京冒險,還不如繼續待在這春日漸濃的小城裡,等待她們第一個孩子降生——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畢竟曲葳也不是omega,這個孩子的降生根本就是意外。
這是兩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過眼開著開春之後大軍可以開拔了,兩人還是商量著再上一封奏疏陳情。而這份奏疏註定是曲葳執筆,一□□爬字的方淮只配在旁研墨。
兩人隨後便轉道去了書房,曲葳一邊提筆還一邊埋怨:「你早該將字練好的。」
方淮不為所動,有老婆在她怕什麼?自覺研墨的同時,陪著笑臉哄人:「那得等你生完孩子親自來教,我對這筆墨之事一竅不通,自學不好的。」
曲葳便白了她一眼,見墨汁差不多了,略一沉吟提筆就寫。
方淮就眼睜睜看著她洋洋灑灑一筆而就,片刻功夫便寫好了一封陳情奏疏,交代了二人需暫留鹿城,待產子之後再行回京。
曲葳寫罷挽袖擱筆,將奏疏遞給她:「你看看如何,可還要改動?」
方淮接過奏疏小心的吹乾上面的墨跡,連連搖頭:「沒必要,沒必要,阿曲寫得已經很好了,我哪裡還能改?」說完便將吹乾的奏疏合上,揣入懷中:「既然奏疏寫好了,那我現在就送去軍營,讓袁……讓蘇將軍幫我呈遞上去。也免得去晚了,他們就已經開拔了。」
曲葳也覺得事情早做早好,於是應了聲「好」,就見她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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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暖之後,城中行人也變多了不少。甚至方淮策馬出城往軍營去時,還瞧見十幾個少年郎騎馬帶弓,相約出城狩獵去。
方淮瞧了眼熱鬧,也沒放在心上,很快策馬超過了這群人。
當初南下迎敵的大軍足足有五萬,後來戰場上折損加上駐守安河留下些人馬,如今駐紮在鹿城外的大軍不過萬餘人。但饒是如此,軍營也占了很大一片地方。
方淮趕到時,就見原本布置齊全的軍營,已經開始拆除一些建築了,一看就是即將開拔的模樣。
袁博義聽聞方淮來了,又是頭一個迎出來的,一見她便興高采烈的揮手:「殿下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跟大軍回京,打算在這裡等王妃生產嗎?」
方淮隨他進入軍營,一邊走一邊看眾人忙碌歡喜的模樣:「我是不準備回去。不過寫了封奏疏陳情,準備請蘇將軍帶回京城,替我上呈給父皇。」
袁博義聽了點頭:「確該如此。蘇將軍正在主帳,我帶你過去。」
這處軍營方淮幾乎沒有來過,得勝歸來之後,她的心思就全放在媳婦身上了。好在軍營布置大同小異,再加上有袁博義引路,兩人倒是很快尋到了蘇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