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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老婆真的,我知道你讀書多會說話,但後半段其實可以省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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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的練字大計,持續時間小半天,中道崩阻。
練字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再加上曲葳現在手把手教學不便,單靠嘴說方淮又理解困難,事情只得暫時擱置下來。兩人倒是約定了,等來年入夏,曲葳順利產子且身體恢復,再來慢慢教導不遲。不過這也是後話了,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度過年關。
年節前後,時光總是匆忙的。人們忙忙碌碌,忙著置辦年貨,忙著灑掃除塵,忙著祭神祭祖,也忙著尋親訪友……嚴寒的冬日似乎都被這股熱情侵染,變得熱烈了許多。
方淮和曲葳的家都不在鹿城,在本地更沒什麼親朋故舊,倒是省去了許多煩惱。
曲葳過往在丞相府,也是操持慣家務的,如今這小小的院落她當然也能指揮得宜。她前腳指揮著僕從打掃屋子,又在檐下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後腳又吩咐管事出門採買大量肉食送去軍營。面對方淮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殿下好歹掛著主帥之名,總不好什麼都不做。」
袁博義是在城中買肉來著,但幾萬大軍全都吃肉的話,多少也不夠。至於方淮,她純粹是習慣了星際世界軍人的高規格待遇,完全沒想到底層士兵會連肉都吃不起。
好在曲葳出事周全,替她照顧到了,年節過去倒是意外給她帶來了一波好名聲。
當然,因為這好名聲又引來的麻煩,那就是後話了。
眼下兩人開開心心籌備著過年,時間過得倒也很快,不知不覺便到了除夕。
這一日的小院格外熱鬧,因為院子裡住的都是跟隨漢王夫婦從京城而來的人,所以除夕夜自然沒人能回家。於是這一天小院裡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過節,上到王府屬官,下到隨行穩婆,全都聚在了院子裡吃年夜飯。三進的院子裡足足擺了六七桌,才讓眾人勉強坐下。
當然,大冬天的讓眾人在院子裡吃席,也是相當折磨人的。方淮早就悄悄做了個大型能量罩,直接將整個院子籠罩了起來——誰叫她挖到礦,現在正有錢,花起來就是這麼大手大腳。
廚房裡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將暗,才將各桌的飯菜備齊。
方淮坐在主席,一抬眼便瞧見下方眾人濟濟一堂的模樣,直接一舉杯道:「今歲勞煩諸位隨我南下,以致年節都不得與家人團聚。我也沒什麼可以酬勞諸位的,不如從離京之日算起,諸位的月俸都以雙倍酬之。另外今晚大家既然一起過年,我亦準備了紅封壓祟。」
她話音落下,醉冬和抱秋便端著兩個盛滿紅封的托盤走了出來,一一給眾人分發下去。眾人收了錢,還有雙倍工資拿,自然也是歡喜,一時間院中氣氛熱鬧無比。
方淮說完那番話,倒也沒再多言,等紅封發完便直接宣布開吃。
曲葳懷孕之後的口味總是多變,她原本還算愛吃魚,可懷孕之後聞到魚腥味就想吐。可以說難得的孕吐時間,幾乎全是魚給鬧的。可等到懷孕後期,她又想吃魚了,就是吃著吃著總嫌刺多。於是方淮就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每次吃飯前先給媳婦剃魚刺。
今次也不例外,兩人一個剃刺一個吃魚,黏黏糊糊旁若無人。不過下方眾人瞧見了也不覺稀奇,畢竟漢王是連出征都要帶著王妃的人,和王妃黏糊一些難道不正常嗎?
沒人覺得不正常,也沒人願意多看,畢竟能帶著老婆來的也只有漢王一人。
不過大年夜的,眾人也沒顧得上吃狗糧,他們自己也能過得熱熱鬧鬧——酒席開場,便有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便有人執劍而舞。之後又有人行酒令,做遊戲,甚至還有人偷偷摸摸掏出骰子小賭兩把。總之鬧騰得不亦樂乎,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還沒結束。
方淮和曲葳早吃飽了,一邊看眾人玩鬧,一邊往火堆里丟竹子。直到子時將近,席中眾人至少醉倒了一半,方淮忽然神秘兮兮對曲葳道:「阿曲你且等等,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曲葳聞言來不及問她,便見她起身一溜煙跑走了。
很快,子時的梆子響起,眾人只聽「咻」的一聲,一道焰火劃破黑夜沖天而起。
養胎的第二十九天
「啪」的一聲, 沖天而起的焰火在半空中炸開,化作了重重金光灑落。
院中眾人聽到這動靜,不論是醉迷糊的還是清醒的, 只要還有幾分神志,也都抬眼往天空之上瞧了一眼, 而後齊齊看得呆住——別看之前漢王和王妃還在燒竹子,但其實這念頭已經有了焰火存在,只不過京城之外的平民百姓幾乎沒有人見過。
這是屬於皇宮將作監的獨門手藝,一般來說也只有兩種用途。一種自然是在節日慶典時, 供皇帝燃放以賀聲勢, 而第二種用途則是在軍中傳遞信息。
如此京中的百姓逢年過節, 偶爾還能在皇宮上方瞧見焰火的模樣,可京城之外卻是絕少能見。於是等這第一朵焰火炸開,周遭的屋舍里的百姓似乎也要炸開了, 深夜的平靜一瞬間就被打破, 喧鬧之中, 曲葳甚至隱約聽到有小孩兒尖細的嗓音喊道:「下金雨, 下金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