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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時間剛好,那時曲葳還沒滿三十歲,改善基因的效果會很好。十年後小星星年紀也還不大,自己可以抽空教導她,不至於讓她和星際脫軌。
就當是自己占據了這個身份,應當承擔的責任吧。
曲葳看得出這江山早已經千瘡百孔,怕這十年時間不夠修補,但她也不打算繼續強求。於是舉起手掌,鄭重道:「好,那就約定十年,十年後我們一起離開去星際。」
方淮抬手與她擊掌,同時承諾:「放心,十年時間,足夠我將這裡改造一新了。」
曲葳自是信她的,眉眼瞬間鬆懈下來,甚至已經開始期待起未來了。不過這些都還久遠,眼下方淮卻是不好在馬車裡久留的,曲葳替她整了整衣衫,便趕人下車:「好了,事情說定,你也就不必鬱悶了,先回宮守著陛下吧。我回去看看小星星,若沒什麼意外,晚些帶她進宮陪你。」
方淮被趕下了馬車,卻已經掃去先前鬱悶,整個人神采奕奕起來。
理政的第一天
皇帝病懨懨的, 雖然已經交代了後事,但一時半會兒好像也沒有咽氣的意思。
可同樣的,這樣的皇帝已經沒辦法再處理朝政了, 所以方淮這趕鴨子上架的太子,只能提前監國處理政務——講真, 這些她是真不會。
從前她讀的是軍校,學的是製造機甲,入伍之後做的也只是個小小的軍官,無論如何也與國家大事扯不上什麼關係。而且不說別的, 聯邦的政體和這古代的封建帝制也完全不同, 哪怕她能看到如今這朝堂上的種種弊端, 但要她現在就開始改革,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私下裡,方淮對曲葳說:「先不管政治體系這些, 畢竟傳承了數百年的東西, 總是適合這個時代的。如今朝堂上出問題最大的歸根結底還是人, 貪污瀆職, 結黨營私,再好的政策頒布下去,也沒人正確執行。所以我覺得要改革的話,就得先清理一撥貪官污吏。」
曲葳承認她說得對,而且這種事還具有相當的可操作性,畢竟論起監控手段,這時代誰能與她比?她懷疑上誰, 只要往那人身邊放只小蜘蛛, 罪證什麼的簡直一抓一個準。
不過曲葳還是覺得有些難:「皇朝傳承數百年,朝中勢力盤根錯節, 只怕牽一髮而動全身。」
方淮的處理方案簡單粗暴,直接一揮手道:「那就連根拔起。」
曲葳便不再問她要如何連根拔起了,畢竟有三王殞命,二王斷腿的例子在前,方淮真要選擇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那絕對是能夠做到的,而且誰也抓不住把柄。她只是提醒了一句:「朝中多有貪墨,只怕國庫也有虧空,直接把人解決的話,後面的事就不好追究了。」
這個方淮秒懂,做什麼事都是要錢的,基建改革尤甚。正兒八經的查處貪官污吏,自然可以抄家充盈國庫,但要是暗戳戳把人殺了,可就沒理由動人家產了。
她思慮一番,心裡漸漸有了主意,不過現在皇帝還在,她也不方便大張旗鼓的操作。
曲葳顯然也是同樣的心思,所以兩人也只是私下談了談未來。不過在大張旗鼓改革之前,曲葳還是提議道:「我爹入朝多年,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她。」
換個人來,這種話是絕不該說的,因為有替父親攬權的嫌疑。可方淮顯然不會生出這種忌憚,她只是有些苦惱,因為這些天她代替皇帝處理政務,老丈人當真沒少指教她——老皇帝擺爛多年,朝政一直都壓在丞相肩頭,現在眼看著要換人了,曲丞相似乎真的企圖教會她獨立行走。
方淮認可他的用心,但怎麼說呢,她覺得許多事真不太能接受。
就比如批閱奏摺,她就看到了不止一堆的問安摺子。要說皇帝如今病重,朝臣問安也算有些道理,可還有從前堆積的奏摺,長篇大論近千字,總結下來就一句「臣很好,陛下您好嗎」。
她不明白這種奏疏有什麼好寫的,浪費筆墨浪費時間,浪費差役傳遞,還浪費皇帝時間批覆。於是她乾脆打個勾表示看過了,然後就不管了。結果被老丈人看到,就對她長篇大論一頓教導不說,還要求她寫字批覆……天知道曲丞相看過她的親筆之後,那表情簡直如遭雷劈。
方淮眼下就向曲葳抱怨道:「他嫌我不夠用心。覺得我從前基本沒有入朝,如今就得靠這些奏摺與臣子聯絡感情。我聽他的話認真批覆,他還嫌我字丑!」
被政務摧殘的方淮委屈巴巴,可曲葳聽完她的抱怨,是真沒忍住笑倒在了她的肩頭。
方淮聽見她的笑聲,頓時更委屈了,伸手在她肩頭戳了戳,撒嬌似得埋怨道:「喂,我都這麼慘了,你怎麼還笑話我啊?!」
曲葳一般不會如此失禮,除非眼前是她親近之人。
笑過之後,她也幫著親爹解釋了一句:「我爹說的好像也沒錯,朝中那些大臣,你現在認識幾個?不得先從奏疏開始了解他們,之後才能知道這人是誇誇其談,還是腹有錦繡?」說完頓了頓,又道:「而且你那字是真的丑,你自己不也知道嗎?」
方淮憋屈,可她無法反駁,只好嘟噥道:「當初說好教我寫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