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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無奈看她一眼,又剝了個橘子塞嘴裡,點點頭也不問她怎麼猜到的,直接就問:「你能猜到是誰下的手嗎?」說完想起自己最近報喜不報憂的舉動,又有些訕訕的補充了一句:「我最近遇見刺殺挺多的,有時候一天三次,能趕上吃飯了。」
曲葳對此也早預料到了,不過她很清楚方淮的本事,所以並不十分擔心。再說大冬天掉進冰河裡的人都好端端出現在她面前了,她也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沒有立刻開始分析現況,而是看向了方淮手裡:「你的橘子,再分我一半。」
方淮一愣,看看曲葳手裡還沒吃完的半個橘子,想要提醒她,最後還是算了,將手中剛烤好熱騰騰的橘子又分了一半給曲葳。只是曲葳從她手中拿走橘子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在她手中摸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就取走橘子吃了起來。
倒是方淮有瞬間心亂,但很快就意識到曲葳其實只是想摸摸自己的手看冷不冷,畢竟她今天可是掉進過冰河的。不過曲葳顯然有些多慮,她身體健康得很。
曲葳經此也放了心,一邊吃著橘子,一邊倒真思慮起來。
然而這一盤算就能發現,方淮現在的樹敵確實太多了。拿她身在南方的情況算,遠的有京中二王忌憚,近的有被她奪了糧食的世家豪門仇恨。而且她強行買糧的行為就像遍地的亂軍一樣,仿佛看不到頭,她欲往的茂州城中,難道就沒人想要她死嗎?
除了這些,還有方淮剛到南方接手賑災時,清查的那些蠹蟲。貪污賑災錢糧的人早被她砍了不假,可他們還有親朋故舊,還有京中的保護傘,這些人又何嘗不想報復?
還是那句話,如果做這些事的人不是方淮,哪怕是皇帝立下了儲君親至,恐怕也得交代在那兒。
方淮自己心裡其實也有數,她把手中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裡,拍拍手忽然道:「阿曲,剛烤橘子的時候,我其實有想過不如乾脆就讓漢王死在冰河裡。」
曲葳一怔,明白她此言何意,便問道:「那又為什麼沒有呢?」
方淮便揉了揉還沒吃飽的肚子,苦下一張臉:「還不是袁博義他們,看上去不太靠譜的樣子。」軍隊不能保密,還有細作混入其中,真少了她局面可好不了。
除此之外,其實也有一個原因。她在這裡自是無親無故,可曲葳不一樣,她有父親家族,她有社會身份,不可能跟她隱姓埋名。星星又還太小,等她能夠承受星際旅行,至少還要兩三年,總不能自己活成隱形人,然後讓媳婦「守寡」吧?
思來想去,漢王的身份還是不可拋棄,也只能和老婆發發牢騷了。
善後的第五天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便過去了數日。
這些天方淮一直待在寢殿裡,好吃好喝還有老婆作伴,日子過得倒也不差。不過她也不是完全閒著, 各處的監控她都盯得很緊,就想看看各處的反應。
最先做出反應的當然是蘇袁二人, 只不過兩人的處境實在算不上好。從袁博義假扮漢王被看穿後,事情便一路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而去。首先就是糧食不足,既不夠發放糧食讓難民歸鄉,也不夠一直賑濟。於是很快, 剛剛收服的難民又生了亂。恰好這時漢王落水失蹤的流言也傳了出來, 於是氣氛愈發緊繃, 連帶著兩人率領的軍隊都跟著人心惶惶。
蘇袁二人當然不能看著大好的形勢就此夭折,於是袁博義再次穿上了漢王的衣裳,出面安撫難民。這回還好, 因為難民們既沒見過漢王, 見識也不夠, 倒是沒人看穿他假冒。
就這樣, 兩人靠著漢王積累的名望,暫時穩定住了局面。
不過這也是暫時的,因為難民們不認識漢王,能被袁博義糊弄住,可軍隊不行。漢王落水是許多人親眼所見,搜救的人馬空手而回,更是眾所周知。如果不能設法安撫住軍隊, 那麼消息擴散, 局面再度變得糟糕,也就是時間問題。
兩人迫切的想要解決這樣的局面, 湊在一起商量一番,便決定一起去找茂州豪族的麻煩——從之前的蛛絲馬跡來看,他們對漢王落水一事心知肚明,要說與此事全然無關,兩人都不信。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蘇袁二人將茂州城鬧了個天翻地覆。偏偏兩人手裡有兵,袁博義背後還站著成國公府,當真是誰的面子也不給。就這樣還真讓他們弄到些糧食,暫時將局面維持了下去。與此同時,他們也早送了加急軍報回京請罪,順便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辦。
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即便是冰天雪地,也在短短數日內送到了京城。
方淮轉頭就開始查看京中眾人收到消息後的反應。
皇帝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意料之中的雷霆震怒,怒過之後又有惶恐,他坐鎮京中多年,竟不知南方已經糜爛至此。可現在就連漢王都折在了南方,他又該派誰繼續去處置此事?大臣們靠不住,靠得住的也扛不住,畢竟那些人連皇子都敢殺,又哪裡在乎多殺個官員?
而就在皇帝焦頭爛額之際,周王和越王也已經得到了消息。兩人的反應都是驚喜,將消息分享與手下人後,手下眾人也紛紛慶賀二人少一勁敵。
怎麼說呢,看上去這次的刺殺不像是兩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