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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大帳之中,袁博義一拳捶在桌面上,雙眸熠熠生輝:「這還用想嗎?當然是繼續打下去啊!西南這片的小國太多了,巴掌大的地方也能自成一國,我早看不順眼了。這回他們自尋死路, 咱們還顧忌什麼?直接把這些安河國變成安河州, 難道不好嗎?」
攻城略地,開疆拓土。這是每個將領的追求, 更是每個君王都渴望的功績。袁博義此言一出,眾人眼眸都跟著亮了起來,各個摩拳擦掌。
坐在上首的蘇定遠聞言,也忍不住狠狠心動了——他們大冬天的跑這麼遠來打仗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軍功啊!擊退敵軍奪回失地,這固然是一樁功勞,可與開疆拓土比起來,那就真是不值一提了。若他們果真能向陛下奉上幾個小國,想來陛下也不會覺得他們自作主張。
眾人幾乎就要全票通過這個提議,開啟滅國戰爭了。可就在這時,大營外忽然有傳信兵前來稟報:「將軍,軍營外來了一群人,自稱安河使臣,帶來了安河的國書。」
這話一出,大帳內的氣氛頓時一滯,剛還摩拳擦掌的將軍們臉上的紅光立刻變成了晦氣。
他們都不是傻子,這時候安河使臣來此能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求和!偏偏安河再小,那也是本朝承認的附屬國,他們送來國書就是兩國邦交之事,再輪不到他們插手。
可這仗才剛打到安河的國門啊,他們滑跪的速度怎麼就能這麼快?!
袁博義咬牙切齒:「十天,只要再給我十天,我肯定能攻下安河一半國土。到時候別說是國書了,就是他們的國王親自趕去京城求饒,陛下肯定也不會讓我撤兵。」
可惜,對方沒給他這十天時間,大好的機會白白溜走了。
袁博義只覺得可惜,可在座也不乏大膽的人,左右看看同袍,接著忽然出聲道:「我們才追著敵軍來到安河,駐軍在此還不到半日,安河哪兒這麼快就能派遣使臣過來?要我看,軍營外那些人必然是假的,定是心懷叵測,說不準就是敵軍派來刺殺主帥的呢。」
啊這……
眾人面面相覷,這話聽著是有些道理,但眾人心知肚明,可能性並不高。畢竟他們的主帥根本就沒在軍營里,就算刺客來了,來刺殺誰啊?
不過這人的言外之意,眾人卻也是意會了——安河雖小,但從王都趕路到邊境也需要幾天功夫。只要他們尋藉口把營外那使臣殺了,再把所謂的國書銷毀,那麼十天時間又有什麼擠不出來的?說不準下一封國書,袁小將軍能親自去安河王都取呢。
不得不說,這主意就和之前袁博義的提議一樣讓人心動,眾人不由再次將期盼的目光投向了上首的蘇定遠。可蘇定遠思忖良久之後,卻還是搖了搖頭。
他是個沉穩的人,該冒的險他可以冒,但多餘的風險他不想承擔——如果這次他真是主帥,那這事他就應下了,大膽一回也無妨。可皇帝偏偏派了漢王來做吉祥物,哪怕她本人並不插手軍務,可這件事本身就是皇帝對將領的制約。
這時候他再冒頭,還是滅國這樣的大事,那是真想著功高蓋主,沒把皇帝放在眼裡啊。他都沒把皇帝放在眼裡了,那他還能討到好果子吃嗎?他的家人還有好果子吃嗎?
蘇定遠一錘定音:「先把人扣下,這事我做不了主,傳信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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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前腳剛和媳婦約好去看臘梅,後腳就被蘇定遠的加急軍報叫走了。
曲葳沒說什麼,因為這是正事。方淮也沒有拖延,她向來不會將軍情要務當做兒戲。只是兩個人都沒想到,這一封軍報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叫她回去背鍋的。
騎上快馬,疾馳了兩三日,方淮便風塵僕僕的感到了軍中。
她來得比眾人預料得更快,但眾人早就商量好該如何說服她背鍋了。於是她前腳剛進軍營,後腳與她關係最好的袁博義便迎了出來,拉著她到一旁嘀嘀咕咕將事情說了個明白,末了道:「這些小國好不要臉,主動進攻的是他們,現在看情況不好求和的也是他們,咱們就白打一場唄。」
方淮也覺得這做法荒唐。誰都不是傻子,安河的國書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快,而且還如此及時?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出兵的時候,這封求和的國書就已經在邊境等著了。
這流氓一樣的做派,就像是你主動去打了壯漢一拳,一看壯漢舉起拳頭打算捶回來,立刻滑跪抱腿叫爹……他自己不覺得丟臉,可旁人覺得噁心啊。
方淮就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我見過沒皮沒臉的人,還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國呢。」
袁博義一聽這話,正中下懷:「可不是嗎,我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說完頓了頓,又搓搓手說道:「殿下,你覺得咱們別管國書,直接打過去如何?」
方淮聞言挑眉,看著袁博義沒吱聲。
袁博義是習慣了快人快語,才一開口就交了老底。此刻被方淮這樣看著,他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支支吾吾道:「那什麼,殿下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說完忽然又一挺胸膛說道:「殿下,只要您給我十天時間,我必定能攻下一半安河,給我一個月,我能滅他們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