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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葳本也不是這般胡鬧的人,可誰讓皇帝一意孤行,而她又暫時離不開方淮的信息素呢?當下嘆了口氣,也沒解釋什麼,兀自入了馬車。
抱秋和醉冬見狀,哪裡不知她心意已決,只好跟了上去。
……
另一邊,哪怕有所收斂,今日的方淮依舊意氣風發。
校場點兵,皇帝親自送行,騎著高頭大馬領兵出征……當她穿著一身鮮亮的盔甲,帶領兵馬行過朱雀大道,無數人目送她遠去。許多人也是頭一次發現,原來聲名狼藉的漢王竟生得如此英姿勃發,威武不凡,讓人光看臉就忍不住對她生出好感來。
方淮一路沉著臉故作威嚴,直到出了城,緊繃的表情才一松。駕馬行在旁側的袁博義見了,不免笑道:「原來殿下也怕人看啊。」
她當然不怕,不過是裝出來的,方淮轉移話題:「好了,出了城,我該去尋王妃了。」
早便決定帶王妃同行,但漢王妃顯然不適合出現在校場,或者軍隊之中。所以今早出門時,小兩口便暫時分道揚鑣,方淮騎著馬前往校場點兵,而曲葳則坐上方淮改造過的馬車,先行一步出城等候。之後一路行軍,她的馬車都會不遠不近的跟著。
約定的地點就在十里亭外,大軍南下會行過那處,等候在那兒正好不過。只是方淮還有些不放心,是以一出城便想趕去匯合。
漢王妃隨行這事,袁博義是知道的,他也聽聞過王妃婚前有孕的小道消息。所以他其實是不太明白兩人為何非要同行的,只不過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才未曾置喙。
而現在,他不得不一把拉住了想走的漢王:「殿下不可。」
方淮被袁博義拉住了韁繩,不得不回頭看他,就聽袁博義說道:「殿下,這才剛出城,大軍都還看著呢。你身為主帥,若此時離開,恐怕有礙軍心。」畢竟誰也沒聽說過出門打仗還帶老婆的,如此特立獨行,可讓軍士們如何作想?
這些,方淮自然是明白的,她更明白自己這一身甲冑何等顯眼。因此她雖故作不滿,可還是「不甘不願」的聽了勸:「那行吧,我再等等。」
事實上等大軍行至十里亭,方淮也沒有特地離開去見曲葳,只遠遠瞥見馬車,沖那邊揮了揮手。駕車的車夫見狀,便識趣的揮起馬鞭跟了上去,接著一路都不緊不慢的跟隨在了大軍後方。直到大軍離開京城越來越遠,方淮也不再一直走在最前,借著巡視的名義跑了過來。
方淮騎在馬背上,微微俯身敲了敲車窗,坐在車窗旁的抱秋很快探頭出來瞧了一眼。見是她,忙又縮回腦袋,很快換了曲葳過來。
一見曲葳,方淮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下來:「阿曲,怎樣,這車還顛簸嗎?」
京城附近的官道還算不錯,但馬車行出十里,路況也漸漸變差起來。好在這車已經被方淮改裝過了,雖然曲葳壓根沒看出來哪裡有改動:「如履平地,甚好。」
方淮聞言便放了心,又說道:「今日剛出發,我不好陪你,你路上自己小心。」
曲葳點頭,兩人又簡單說了兩句,方淮便策馬離開了。事實上馬車內很平穩,曲葳坐在車中不僅不覺得顛簸,也能做許多事。比如讀書看景,比如下棋遊戲,既不會覺得眼累,也不會特別疲憊。除了不方便離開馬車,與往常在家中也沒什麼不同。
接下來一整日,方淮都沒有特意出現過。直到傍晚軍隊行至一處驛站,這才在驛站周圍臨時駐紮了下來,曲葳和方淮等人也先後入住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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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博義抱著頭盔和方淮一起踏進的驛館,一邊進門吩咐人準備房間吃食,一邊對方淮說道:「這裡距離京城還進,驛館三十里一個未曾廢棄,條件也還不錯。但接下來往西南去,卻是越走遠偏,大軍也不可能一直尋找驛館駐紮,殿下可要做好準備。」
方淮聞言打量了一眼驛館,這驛館並不算大,前後三進的院子,不過二十幾間房屋罷了。尋常接待個三五家官員都勉強,就更別提接待大軍了。
不過靠近驛館駐紮也有好處,比如取水方便,也能借用一些器物。
當然,以方淮這個星際人的眼光來看,無論是軍隊行進還是其他,這些都太落後了——趕赴戰場還得用兩條腿走一兩個月這種事,她是真沒聽說過。而且就算是憑腿走,這古代的人身體素質也太差,一天走不了幾十里路,行軍速度簡直讓人著急。
方淮有滿肚子話想吐槽的,但這些對古人而言,才是正常。所以她壓下了心中的腹誹,想了想,對袁博義說:「那明日起,我便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袁博義一聽這話,頓時著急:「這怎麼可以……」
方淮抬手打斷他:「這沒什麼不可以。我本就沒有領過兵,父皇也不曾指望我有所建樹,行軍路上的安排你和蘇將軍決定就夠了。」她說著又指指身上甲冑:「再說那些軍士,絕大部分人也不認識我,頂多瞧見我這身盔甲。到時候我把盔甲留給你,你讓親兵穿上,也足夠糊弄了。」
可這是糊弄的事嗎?就沒聽說過大軍出征,主帥丟下軍隊往外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