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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淮就算到了南方,想見曲葳也很容易,就像她當初開著機甲從鹿城到京城跑個來回,也用不了一夜時間。如今她也不缺能量石,當初她能踩著懸浮板跑回去見曲葳,現在她就能開著機甲回來看老婆孩子。不過就算這樣,分別也是實實在在的,讓人心生不舍。
小兩口依依不捨的說了好一陣閒話,眼看著南下賑災的隊伍越過方淮,已經全部出城走遠,她才將目光投向蹲坐在曲葳腳邊的大貓:「我走之後,你帶著小星星一起,別和她分開。」
這話一出,方才的依依惜別仿佛都沒了意義——方淮人是走了,可她的精神體分|身還留在這裡,和她本人留在這裡有什麼差別?
曲葳心裡的不舍忽然就散了許多,她點點頭答應下來:「放心,我會小心的。」
方淮聽罷又往城樓上瞥了一眼,那兩道惡意的視線前一刻還在,這時她看去倒是沒瞧見人。恰好曲葳也被她這動作吸引,跟著往城樓上看了一眼,同樣也沒看到什麼。
兩人心有靈犀,一個對視間,曲葳便猜到了城樓上是什麼人。
方淮見她明白也不多言,翻身上了黑馬的馬背:「他們要走遠了,我也得追上去了。你們留在京中當心些,我送給你和小星星的那些小玩意兒,你們也都記得帶在身上。」
曲葳又應了一聲好,方淮深深看她一眼,策馬走了。不過跑出去一陣,她又跑了回來,曲葳還以為她還有什麼要交給自己,結果一人一馬走近了,就見馬背上的方淮忽然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接著一撥馬韁,這才再次策馬遠去。
大庭廣眾之下,曲葳臉上瞬間湧起一片紅霞。
善後的第二天
方淮是個做事認真的人。雖然一開始沒想接這爛攤子, 擺爛的想法明明白白,可等她接下了這樁任務,自然也會認認真真的去做, 並且追求做到最好。
而她這一去便是數月,轉眼天氣漸冷, 又到了年節。
這數月方淮當然不是什麼都沒做,她的作為甚至可以稱得上雷厲風行。先是疾行趕路去往南方,與蘇定遠等人率領的軍隊匯合,然後一邊與亂軍作戰, 一邊開始賑災。
別說, 她的到來對大局還真有用。一方面有她坐鎮, 手下人不敢再貪墨,畢竟貪墨一星半點都逃不過方淮無孔不入的監控。另一方面她在瀾城開倉賑災,又為難民尋找疫病藥方的事, 也早在民間流傳開了, 以至於讓她在南方有了與京城截然不同的好名聲。
亂世之中, 一個好名聲的作用真是太大了。從前遇見朝廷大軍就殊死一搏的亂軍, 見到漢王的旗幟也少了幾分敵意。等到大戰過後發現打不過,投降也變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法不責眾,更何況是這種遇到天災人禍後,被迫的叛亂。
方淮也不管京中是何打算,反正除了領頭人,她是下令既往不咎的。非但不追究這些人生亂,還按照老丈人給準備的「賑災手冊」, 兢兢業業安頓起難民來。
當然, 期間也不是沒有波折。比如有人詐降,試圖接近方淮直接擒王。再比如有人泄露了她的行動路線, 以至於她趕路途中被亂軍埋伏包圍。再再比如需要賑災的人太多了,即便方淮保證了這次沒人貪墨,可她帶來的錢財物資依舊不夠賑災所用。
出乎眾人意料的,公認草包的漢王,對這些「意外」統統應對自如。
遇到有人詐降,既瞞不過方淮的監控和直覺,那些試圖擒王的人也完全打不過她。遇到亂軍埋伏,她更是抽刀子就上,十倍於己的敵人硬生生被她殺了個幾進幾出。
通過這兩件事,沒人再懷疑漢王的武力值,之後再針對她個人的手段就少了許多。至於賑災物資,倒真成了難題,畢竟南方亂了大半年,也就意味著本該耕種的時節無人耕種,本該秋收的時節自然也無糧可收。此時不必朝廷征伐,亂軍若是不能攻城搶掠,本身就要陷入饑饉了。
而現在,原本屬於亂軍的難題,已經轉到了方淮身上——來投的亂軍越多,方淮需要賑濟的難民也就越多,這是一本「賑災手冊」無法解決的問題。
掌管庫房的主簿抱著帳本,一臉苦色:「殿下,不能再收亂……難民了。咱們帶來的糧食有限,就算能賑濟一時,也養不起他們過冬。與其讓局面發展到不可收拾,不如早些下令,讓他們自行歸鄉。」說完怕漢王不允,還又補充道:「這也是常例,沒有誰會白養著這麼多人的。」
最後一句其實也是提醒,漢王如今拿著兵符領兵在外,民間聲望又那樣高,本身就是十分危險的事。如果她還一直收留難民,聚攏了大量青壯,皇帝再糊塗也得生出疑慮。
方淮倒沒考慮這些,養不起卻是事實,她也不會為難自己。於是沉吟一番,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一直養著這麼多人,確實不是辦法。那就放些糧食,讓他們帶上回鄉吧。」
主簿聽到前面精神一振,再聽最後那句,臉色頓時大變:「殿下想給多少?」
方淮沉吟了一下,不敢按照星際救災的標準來,只能摳搜的給了個數字:「家鄉遠的每人給十斤糧食,近的給五斤?」多了不好帶,少了也能在路上找找吃的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