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這一刻,她恨不得直接放出機甲飛回去。可惜僅剩的理智告訴她,如果她此時真敢放出機甲飛進城,那之後她大概就只能帶著曲葳直接回星際了。
於是她只能用力揮鞭,狠狠地抽在黑馬的屁股上,讓這匹良駒跑得更快。
兩個親隨早被她甩在後面不見了蹤影,鹿城的城門也近在眼前。少了成群結隊的少年人,在這個乍暖還寒時出入城的人並不多,於是她連停頓都沒有便打馬直奔入城。
隱約間,似乎聽見城門守衛的呼喝,身後也隱隱有了騷動。
不過方淮沒理會,她頭也沒回便繼續策馬狂奔,路上不慎撞翻了一些街邊的小攤,但好在拼接她高超的騎術,並沒有傷人。就這樣一路頂著身後的罵聲,她直接跑回了小院,砸門而入時侍衛一臉的詫異,似乎驚訝與她的急切憤怒,並不止家中出現變故。
方淮也沒與他分辨,一把推開開門的侍衛便直接飛奔而入,直往後院。
這臨時租住的小院前後三進,一進院子待客並住了些僕從,二進院子裡駐紮著御醫穩婆並一干侍從,三進也就是後院裡則只住了漢王夫婦。
平日裡後院自然沒什麼人走動,只有抱秋和醉冬時常出入,以便王妃安靜養胎。
然而今天方淮剛奔進後院,就被眼前的場面震驚了——兩個丫鬟一個倒在廊下,一個倒在院中,生死暫且不知。兩個陌生人倒在屋前,同樣生死不知。而大敞的房門裡,隱約可以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委頓在地,主人的模樣卻被房門擋住了。
這場景,也不知保持了多久。即便黃雀及時放倒了敵人,可曲葳還懷著孕呢。再加上眼前這般模樣,也讓方淮的心不得不持續下沉。
她腳步只是一頓,立刻往屋內跑去,剛進門就看見一隻變異黃雀紅著眼飛在半空。飛快的掃描發現她是主人之後,對敵狀態的黃雀才熄了眼中的紅光,同時收起了鳥嘴裡的小炮口。
方淮看都沒看它一眼,便直接撲到了門後,這才發現曲葳正捂著肚子跌坐在地。她倒是還清醒著,表面上沒發現受傷,只是滿頭冷汗涔涔,臉色也從分別時的白裡透紅,變成了現在的慘白一片。嚇得方淮都不敢動她,手足無措的問道:「怎麼了,阿曲你怎麼了?」
變故發生其實沒多久,方淮回來得也很快,曲葳恍惚間聽到她的聲音還以為是錯覺。直到方淮抓住了她的手,她才一把反握回去:「叫,叫大夫。」
方淮反應過來,「哦哦」因了兩聲,見曲葳還能說話便將她打橫抱起放回床上,然後飛奔出門。
正好之前方淮回來時飛奔的模樣吸引了不少人,此刻眾人陸陸續續趕來了後院。原本都站在院門外不敢入內的,可一探頭瞧見院中變故,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方淮出來時,隨行御醫正好也在,她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抓去看診。
養崽的第三天
御醫被方淮抓進門時, 是看到門口那兩個倒地歹人的。光看那場景就明白,這後院內定是出了變故,而且還是不小的變故。王妃的兩個丫鬟都遭遇不測了, 而漢王又是剛剛趕回來的,想必王妃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漢王抓著他的手都是抖的, 說不定人都沒了!
好在做了最壞打算的御醫終於見到曲葳,發現情況並沒有自己預想的那樣糟糕。至少人還活著,甚至人還清醒,那就還能搶救一二。
來不及管什麼規矩顧慮, 御醫只說了一聲:「殿下, 王妃, 臣失禮了。」
說完便搭上了曲葳的脈門,診斷一番後發現情況依舊比自己預料得要好,不過也不是不危急:「殿下, 王妃這是受到驚嚇動了胎氣, 之前應該還不慎跌倒, 如今恐怕不是普通的安胎藥能夠保全。為今之計, 要麼是讓臣施針勉力一試,要麼就得用藥催產……」
算算日子,倒也還好,孩子大概只早產了大半個月,出生之後精心調養的話不會累及健康。不過這一遭並非正常的瓜熟蒂落,對於王妃的身體損傷就會比較大了。
方淮打聽過許多孕婦養胎生產的事,倒也不是事事皆知。眼下聽御醫說完也不太能拿定主意, 將人拉去一旁細細詢問一番之後, 最終還是決定催產——不是她不顧惜曲葳的身體,而是這年頭的醫療水平真有限。如果曲葳生產之後身體損傷嚴重, 或許還能去她的治療倉里躺一躺,可帶著孩子的話就不適合了。因為治療倉的本質是刺激細胞活性,胎兒脆弱,哪裡經得起折騰?
漢王主意既定,御醫就要下去準備湯藥了。
臨走前方淮又改了主意,讓他等一等,自己跑去問曲葳的意見。
曲葳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聽完方淮的話後也難得露出躊躇之色。直到聽完方淮的打算,自己想想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這才同意了催產。
方淮見她也同意,表面裝得鎮定的她,心裡才真的感覺到安穩。正要離開去吩咐御醫和穩婆都準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曲葳抓住了。她向來從容鎮定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幾分脆弱來:「我有些怕,你,你留在這裡陪我好嗎?」
聽到這話,方淮的心裡霎時軟成了一片。她忙不迭點頭答應下來,一面揮手打發御醫出去準備,一面雙手握住曲葳冰涼的手:「別怕,我陪著你。你知道我有一台治療倉的,很厲害,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