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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沒有回答。他定定地看著夏梨,金色的眼瞳仿佛包含著千言萬語。
可是夏梨好像一個字都沒有看懂。她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絲毫沒有退讓。
「聽從您的安排,姬君。」終於,一期一振回答。
於是,在夏梨的堅持下,他們跟著她回到了幸村家。
因為今天是網球部和隔壁另一所大學的網球部的練習賽,所以在結束之後,幸村精市肯定是會帶著自家部員和對方學校的學生們一起去放鬆一下的。而早就被告知了的幸村夏梨也就放下心來,把今天出陣的刀劍男士們直接安排在了餐廳之中。
因為幸村兄妹一起在東京上學,所以他們便租了一個套間——兩兄妹一人一間房,還包括餐廳和廚房。兩兄妹又好好地把房子裝飾過,所以看起來還算是舒適而。
幾位第一次來到現世普通人房子裡的付喪神似乎對幸村家的每一件裝飾都很感興趣。看他們在那裡東看看西看看的樣子,夏梨絲毫不懷疑,如果這群刀劍男士在現世有自己的專屬住所的話,他們一定會利用自己能得到的資源把自己的住處改造得亂七八糟。
不過知道他們絕對不會亂來,夏梨也就隨他們在屋裡走動——當然,除了一期一振。
夏梨把一期一振安置了起居室里。
「我去拿手入用的東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她繃著臉,看著似乎一直想去查看骨喰和藥研有沒有受傷的一期一振,「我再說一次,不許亂動。」
看到審神者對待他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品的樣子,一期一振覺得除了苦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表情了。
他這當然不是第一次受傷。
第一次在現世出陣的時候,他也受傷了,而那一次,鶴丸國永和太郎太刀也受傷了。
可是這是審神者第一次這麼嚴肅又嚴厲地對待受傷的刀劍男士。
一期一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夏梨的態度,的確讓他有些緊張。
於是,審神者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至少不要再把她惹得更加不高興了。
過了一會兒,說要去拿手入工具的夏梨哭喪著臉,回到了餐廳。
原本白皙的臉蛋微微泛紅,眼角也帶有著一些讓人不安的紅色。
就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她的手裡還拿著一個奇怪的箱子。
但一期一振可以肯定,那裡面肯定不是收入材料。
「不好意思一期君我錯了我對不起你QAQ」
看著審神者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期一振心疼得不得了。他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夏梨那柔軟的髮絲,問她:「發生了什麼?」
「上個星期不是限鍛巴形薙刀嘛……」夏梨急得眼睛都紅了,「我忘了攢材料……」
一期一振瞬間明了。
因為限鍛賭刀,審神者肯定是把材料全部賭掉之後忘了補充和積攢——現在他手入需要的材料大概是不夠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期一振笑了笑,「我可以等。您不需要自責。」
可是夏梨卻立刻生氣地站了起來。
「這就是我的錯!你不用再說了!」
一期一振抬眼,看了看站著也比坐著的他高不了多少的審神者。
「好的,我知道了。」他說。
看到自家太刀可以稱之為「乖巧」的樣子,夏梨的心情暫時平復了一些。
她其實是在生她自己的氣。但是看到她的刀們一副「這不怪你」的樣子,她就更加怒火中燒。
幸好這次,一期一振還算是聽話。
夏梨打開了她從房間裡拿出來的那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了包裹傷口用的紗布和其他的藥品,放在一期一振面前。
「就算是暫時沒辦法修複本體刀,也至少要先包紮一下傷口。」她說,「好的,一期君,你可以脫衣服了。」
一期一振:「……嗯???」
第8章
一期一振是一個聽話的太刀。
所以他聽夏梨的話,摘下了手套,並脫掉了他軍服的外衣。
只穿著被血染紅的襯衣,他端正地重新坐好。
「一期君?」夏梨叫了他一聲,聲音里是純然的擔心,「不舒服嗎?」
一期一振一愣,眨了眨眼:「不,沒有不舒服……」
夏梨鬆了口氣。
「那就請繼續脫吧。」
「……」
一期一振覺得,分開的話這個句子的每一個假名他都聽得懂,可是合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全部都沒聽懂。
看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笑眯眯喝茶的三日月宗近,又看了眼另一邊被審神者安排坐在那裡吃點心的壓切長谷部和太郎太刀,再回過頭看看站在門邊不知道跟骨喰藤四郎商量著什麼的藥研藤四郎,一期一振突然覺得有點胃疼。
注意到了一期一振的視線,夏梨也才突然意識到——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脫衣服……
好像是不太好。
小姑娘皺著眉頭,因為苦惱而不自覺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一期一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心裡一軟,抬起手就準備開始解自己的襯衣紐扣。
「請稍等,姬君。我這就……脫。」
但還沒等一期一振把自己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解開,旁邊就有人先發聲了。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標誌性的笑聲響起,「一期殿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們幾人就先離開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