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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看似是保護他,實則是人形監控器。他們是森鷗外的眼睛,他們會將柯諾的一舉一動報告給森鷗外。
「監視?」亂步很不理解,「你爸爸為什麼要監視你?」
柯諾笑了:「可能,因為我老是說『我要接管 Mafia』這種話吧。」
「大人跟我們不一樣,大人不會像我們這樣滿足於點心和飲料,唯一能讓他們滿足的東西就是權勢。我爸爸很害怕我搶走他的權利。」
亂步還是不懂:「你如果討厭這些保鏢,你為什麼不甩掉他們?」
柯諾:「你以為我沒試過嗎?」
「從我記事開始,我走到哪兒,這群保鏢就跟我到哪兒,就連睡覺的時候門外都會站著十幾個,甩掉他們是不可能的。」
柯諾語氣平靜,顯然是習以為常。
看著柯諾略顯落寞的表情,亂步突然說了句:「抱歉。」
柯諾不解:「你為什麼道歉?」
亂步一本正經:「我剛剛說『像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想要什麼都有』,這句話有些刻薄,而且很膚淺。我現在知道了,你這個少爺過得也不是那麼順心。」
柯諾:「……」
奇怪,亂步居然會道歉?
亂步可不是會主動道歉的人,否則他也不會總是惹惱同學們,又總跟同學們打架。
但在他面前,居然能這麼從容的道歉。
柯諾不知該說什麼,擠出一句:「你知道就好。」
亂步想了想,又說道:「為了補償你,我可以幫你擺脫那些保鏢。」
柯諾發出一聲嗤笑:「你?你能有什麼辦法?」
亂步沒回答,而是說了句:「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柯諾疑惑:「明早上?」
亂步點頭:「嗯,記住,明早上在你家的花園等著我,我會去救你。」
柯諾一頭霧水,但他懶得去追問,而是敷衍著點頭:「好好好,我等著你,你想來我家就來吧。」
亂步不可能再去mafia找他的,因為亂步走到一半就會迷路,這點他可以確信。
*
說起來,自從那天亂步光顧Mafia之後,森鷗外就對亂步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柯諾覺的這不是什麼好事。
森鷗外只會關注那些有利用價值的人,他那雙眼睛仿佛散播著死亡瘟疫,被他盯上的人都會化成一灘血水。
他猜想著,森先生大概是想通過亂步來制衡江戶川警官。
所以柯諾儘量迴避跟亂步相關的話題,每當森先生提起「江戶川」三個字,他的大腦就自動屏蔽所有對話。
森鷗外嘆氣:「我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子。柯諾,你嘴上說亂步是你的朋友,但你好像又很煩他,每次我提起他你就岔開話題。」
柯諾聽得不耐煩:「森先生,你如果再這麼嘮叨,我就再也不跟你一起吃早飯了。」
面對柯諾的發脾氣,森鷗外沒有生氣,反而陷入了意味深長的沉思:
「柯諾,我只是覺得,你如果真的討厭江戶川亂步,我可以幫你教訓一下他。」
森鷗外臉上帶著危險的笑容,「教訓」這兩個字讓柯諾覺的不妙。
柯諾警惕起來:「教訓?怎麼教訓?難道你要殺害一個小孩?」
森鷗外一臉驚愕:「柯諾,難道我在你心目里就是這種形象嗎?我可不忍心傷害可愛的孩子,尤其是像你一樣可愛的孩子。」
但下一秒,森鷗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但是,我可以幫你除掉江戶川亂步的父親。」
柯諾聽了這話,正在吃飯的動作一頓,心臟漏跳了一拍。
但森鷗外繼續說道:「你想想看,失去父親對亂步來說會是個巨大的打擊,他的人生會就此墮落。」
說完,森鷗外攤開手:「如何?這是最優解哦。」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方法。
森鷗外如果是某部小說或者漫畫裡的人物,那他一定是個合格的反派,是一個冷酷無情極具魅力的犯罪者。
可惜這是現實,他不允許森鷗外這麼做。
於是柯諾笑了:「森先生你就不要找藉口了,說什麼替我報仇,其實你只是想除掉那位江戶川警官而已。」
森鷗外也笑了:「哎呀,被你看穿了呢——高智商的孩子還真是難搞。」
說著,廚師將早餐端了上來。
給柯諾準備的早餐是牛奶,柯諾討厭這東西,立馬用手捂住鼻子。
森鷗外:「這是歐洲那邊的工廠出產的新鮮牛奶,幾小時前空運來的,要全部喝光。」
這是一種沒有經過任何加工、只消過毒後就端上來的純牛奶,味道實在一言難盡。
柯諾湊上去聞了一下,牛奶的腥熱氣味直衝他的大腦,他腦子裡的神經在這瞬間全部萎縮,讓他幾欲嘔吐。
但森鷗外笑得溫柔:「不喝牛奶就會生病,生病就要被打針哦。」
柯諾捏著鼻子:「我去趟洗手間。」
*
柯諾來到洗手間,對著洗手台上的鏡子發呆。
一窗之隔的外面是花園,傳來幾聲鳥叫,清晨的一點曦光從百葉窗擠進來,落在他半邊身體上,給他一種粘稠的溫暖感。
也許他可以把牛奶偷偷拿到外面,餵給街上的流浪貓喝。
不行,這個舉動會被保鏢發現。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