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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旖此刻已無心聽她說話了,她只看著她挽弓的手,只見那雙手已開始發抖了。不行了聊不下去了,還是趁早跑路吧,不然她真該失手了。
於是,荀旖連忙附和著:「殿下說得好啊。貧道告退。」說罷,她轉身便急急走著,只想趕緊離開這練武場。
可她剛轉身,她便聽見了箭矢離弦的聲音……她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她便瞧見那箭矢從她背後過來,向她斜右前方而去,直將一片飄落的木犀葉子釘在了練武場的圍牆上。隨即,李琳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涵真道長,恕不遠送了。」又道:「道長若想出府,便儘管出府。公主府的侍衛自會隨侍左右、護衛道長。畢竟,道長乃是為國祈福,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荀旖盯著遠處那樹葉子看了看,又回頭看向了李琳琅。這分明是在示威。她知道,如果李琳琅想殺了她,她根本逃不掉。
「記住了,多謝殿下。」荀旖應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當荀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李琳琅才終於斂了笑容。她又低頭看向自己的弓箭,輕輕嘆了口氣。「荀旖……」她想著,將她的名字在口中反覆品味了好幾遍,若有所思地念著,「荀旖……」
李琳琅念著她的名字,又無奈苦笑了兩聲。接著,她便又舉起弓來,練習射箭去了。
荀旖走在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她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她一向不喜歡思考這些複雜的東西,如今也是一樣,只想了一會兒,便索性放棄思考了。現在她最想做的事,只是出府。她不能總困在這公主府里。
出府,一定要出府!
荀旖想著,停了腳步,回想著方才虞安公主說的話,又嘆了口氣。「罷了,」她想,「侍衛隨行便隨行吧,總比出不去強。」
可是,出去,要做什麼呢?
回家嗎?不不不,她和這身體原主的父母家人又不熟,回去做什麼?更何況,那個家根本保護不了她,也沒必要回去了。
荀旖想著,皺緊了眉頭,又忽然靈光一閃。「有了,」荀旖想,「找女主啊!」
女主是個熱心人,家裡還有點權勢,比她荀家有能耐多了。找她,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主意已定,第二日,荀旖便申請出門了。荀旖換上了御賜的道袍,又梳了道士的髮髻,已然是道士的裝扮。
李琳琅本來在欣賞朝中大臣新送給她的琴,見荀旖來了,琴也不看了,只抬頭看著荀旖。看著這道士打扮的她,李琳琅不禁笑了:「人靠衣裝果然是假話,涵真道長一身素袍,都難掩國色天姿呢。」李琳琅說著,又將荀旖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過,還是那閨中小姐的打扮看起來順眼些。」
「殿下說得是,」荀旖只敷衍著,又忙問,「殿下准嗎?」
「道長既然要回白雲觀,本宮自然准了。」李琳琅也沒多問,只是吩咐了侍衛要一直跟著她,便放她出門了。
荀旖一出門,激動不已,幾乎就要歡呼雀躍。但她還是忍住了,只趕忙上了公主府備下的車,帶著小桃一路向白雲觀行去。她知道,如無意外,此刻,馮晚晚應當已經在白雲觀等著了。
車馬行了小半個時辰,她終於到了白雲觀前。下了車,虛靜道長竟親自前來迎接。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荀旖問了問白雲觀的事務,便藉口說自己有些疲乏想要休息。虛靜道長聽了,便忙給她安排了一間屋子,又遣了一個小道童為她引路。她謝過了虛靜道長,便跟著那小道童一路向前行去,七拐八拐的,她終於到了一間廂房外,然後那小道童便自行離去了。
見那小道童走遠了,荀旖才終於開了門,帶著小桃忙閃進了那屋裡去,又將門關上了。屋裡空無一人,馮晚晚還沒有到。荀旖不禁有些著急了,忙問小桃道:「她應當會來的,對不對?」
小桃只是搖了搖頭,答道:「奴婢不知。」
荀旖無奈嘆息,她知道如今急也沒用,只能耐心等著。等了片刻,門外終於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一長兩短,很有節奏感,是暗號。
「來了!」荀旖見了,忙親自去開門。一開門,果然見馮晚晚依舊是女扮男裝,一副侍衛打扮,立在門口。
果然,迎平雖也出不得府,但在傳遞消息上,還是有用的。
「馮姑娘!」荀旖見了馮晚晚,激動萬分,忙把馮晚晚讓了進來,又讓小桃出門望風。
「收到迎平的消息,我便準備著過來了,」馮晚晚說著,走進屋子,又問道,「我聽說了荀姑娘的近況,不知姑娘近來可好?」她說著,又把荀旖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停在了她小腹上:「姑娘,這……還好吧?」
荀旖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那日痛經,有些迷糊罷了。」又忙道:「馮姑娘放心,我和武進侯絕對沒有越軌之舉,日後,我也不會再和武進侯有私下往來。」
馮晚晚只是微笑:「荀姑娘,這話沒必要和我說的。」她說著,背起手來,道:「我本就不喜歡他,只是有些欽佩他。所欽佩他的,不過只是他的赫赫戰功和一往情深。那日在公主府初見他時,本還心存敬佩,可見他卻因疑心你與別人有染便獨自離開,那些敬佩便蕩然無存了。」
荀旖看著如今對男主沒有半點好感的女主,一時語塞。這故事好像不該這樣發展。於是,荀旖又開了口,想找補一下:「可你們如今畢竟有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