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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琅瞧出了荀旖心中所想,便問道:「你想去?」她說著,放下了茶杯,卻咽了口口水,神情複雜。
「沒有沒有,」荀旖說著違心話,「保命要緊。這個熱鬧,不湊也罷!」
「是啊,保命要緊。」李琳琅說著,飲了一口茶,又避開的荀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荀旖也不知李琳琅心中在想什麼,這作者大大果然如李景修所說,是個心思重的。不過也難怪,如果讓她在這朝代末世生活個五年,她說不定也會是一樣的心事重重。想到這裡,荀旖便也不再追問了。
「荀旖。」卻不想在這時,李琳琅又開了口,她的聲音有些厚重沙啞。
「怎麼啦,殿下?」荀旖故意用著這稱呼,笑問著。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李琳琅說。
今日的閒聊結束得未免太過突然。荀旖愣了一下,又看李琳琅似是有心事,便也知趣地應了一聲:「好,正好我也累了。」她說著,站起身來,又故意笑道:「殿下,貧道告退啦?」
「嗯。」李琳琅只應了一聲。
荀旖見了,悄悄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可她剛出門,便聽見李琳琅急急地叫了一句:「芷薈!」
芷薈聞言,連忙上樓,正和荀旖擦肩而過。「殿下,可有什麼……哎呀,殿下!」她還未進門便問著,可她話都還沒問完,便驚呼出聲。只見李琳琅伏在窗邊,面色漲紅,咳個不停,還抬手指了指桌上那曾經盛過杏酪的空碗,手都開始發抖了。
「她竟敢給殿下下毒!」芷薈的臉色也變了,整個人也是肉眼可見的慌亂:「來人,快請太……」
「不、不是……」李琳琅一把按住了芷薈,不讓她出聲,又指著那空碗,艱難說道,「她把鹽和糖放混了。」
「嗯?」芷薈一懵。
「快給本宮換茶,壺裡沒茶了。」李琳琅說。
剛折返回來溜到門外的荀旖聽見這幾句話,神情都凝固了。她還以為她是有心事,所以才急著趕她走……原來,是齁著了啊。
這個作者果然是人美心善,被齁著了都顧著她的面子。荀旖想著,心中充滿了歉意。
不過,分不清鹽和糖這件事……荀旖想到此處,連忙搖了搖頭,跑了。
下次一定分清!
只是她溜得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那很重要的話,她竟是一點兒都沒聽見。
「楚王那邊,今日可有消息嗎?」李琳琅喝了好幾口茶後,又問芷薈。
芷薈答道:「來人只說馮姑娘一切都好。」
……
楚王府里,馮晚晚一身勁裝,正在庭中舞劍。這庭院裡種了許多槐樹,初夏時分,槐花被風一吹便落了。馮晚晚的劍一掃過,正斬斷幾片落花。
李景修在廊下站著,只看著馮晚晚。雖已入夏,天氣也炎熱了起來,但李景修依舊穿得層層疊疊的。自打在邊地染上風寒後,他的身體便一直不太好,在這夏日也常覺得發冷,偶爾還咳嗽幾聲。但他如今卻很樂意在這廊下站著,偷偷觀賞馮晚晚舞劍。
馮晚晚不愧是寧成伯的女兒。寧成伯早年也是以戰功聞名的,可後來便不怎麼上戰場了。好在,寧成伯府自有家學淵源,馮晚晚這招式也是一絲不苟,舞起劍來飄逸卻不失凌厲,那英姿配上寶劍劈開空氣之音,更顯狠辣。
一連套招式過後,馮晚晚身姿一定,一抬頭便看見立在廊下陰影處的李景修。她忙收了劍,立在庭院中,行禮道:「不知王爺到此,失禮了。」
「是本王失禮。冒然來訪,見姑娘舞劍,沒敢出聲打擾,沒想到還是驚擾了姑娘。」李景修說著,咳嗽了兩聲。
馮晚晚見了,忙道:「王爺,我們進屋坐吧。」
李景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便跟著馮晚晚進了屋。馮晚晚放下劍,一回頭,卻見李景修已給二人都斟了茶,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能讓王爺做這些事?」
「若連這些事都不能做,那本王便太無用了些。」李景修自嘲笑著,先坐了下來。馮晚晚見了,便也落座了。
只聽李景修又道:「馮姑娘,本王本不願問這個問題,可已經五日了。姑娘,可想好了?」李景修問著,眼睛雖看著馮晚晚,可手指卻不安地只搓弄著自己的衣角。
馮晚晚聽了,沉默一瞬,又問道:「他們……還在找嗎?」
「還在找,」李景修說,「找姑娘的人,越來越多。武進侯甚至求了晉王,晉王也派了巡防營在城門把守,搜尋往來車輛。」
「呵,」馮晚晚冷笑著,看向窗外,「我在時,無人在意我,我說什麼,他們都不聽;我不見了,他們卻都又著急起來……他們在意的,本也不是我,只是我的身份。」
「馮姑娘,那你,想好了嗎?」李景修又問,「你若決定了,本王定竭力相助,送姑娘出城。」他說著,眼裡全是期待。
馮晚晚聽了,卻又沉默了。這沉默在李景修聽來,無疑已是一種否認了。
「出城……」馮晚晚念著,看向李景修,又嘆息一聲,「我也,很想出城。可出城,便真能逃掉嗎?我又真的能拋下一切嗎……」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弱。
「馮姑娘?」李景修似是想問什麼,卻問不出口。
馮晚晚聽出了李景修話語裡的糾結,她輕輕笑了:「王爺,不瞞你說,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我還是……有些怕的。」她很大方地承認了自己心中的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