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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余服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周浦淵似是苦笑了一聲:「她變心了,變得徹徹底底,卻不明不白。」
李琳琅聽著,心中一緊,又慌了。她本是在這高處坐著休息遠眺的,卻沒想到周浦淵也來到這裡,更沒想到她會聽到周浦淵說這些話。一陣風颳過這密林,樹葉嘩嘩落下,李琳琅悄悄挪了挪身子,努力地想看清周浦淵的身影。
「來日,我定然讓她知道,背叛我,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周浦淵說著,而這話清清楚楚地飄進了李琳琅的耳中。
「你敢!」李琳琅聽著這話,心裡一驚,不覺摸上了手邊的弓。她的手已有些顫抖,卻又將弓握緊了。
她聽出了周浦淵話里的恨意,她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她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知道,如今,周浦淵恨上了荀旖。
她有些慌了神了,卻穩穩地舉起了弓箭,瞄準了周浦淵。
她要荀旖平平安安地待在她身邊……對荀旖有威脅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余服不知說什麼,只說道:「侯爺能放下她,也不錯。如今的夫人很好,侯爺不如惜取眼前人。」
周浦淵卻沒再說這事了,他只是看了看余服收起來的獵物,又道了一句:「走吧。」又道:「我們接著去打獵,總要給晉王爭一口氣。」說著,他一拽韁繩,便要調轉馬頭。可就在此時,一支箭穿過密林,直衝周浦淵而去——
周浦淵聽見風聲,卻沒能來得及躲過,那箭穩穩地射中了他的左臂。
「是誰!」周浦淵反應很快,登時舉起了他自己的弓箭,指向這箭矢射來的方向。可他看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
此時的李琳琅腦海中一片空白,幸得這密林遮擋了她的身形。怎麼,竟射歪了?她竟失手了?
是的,她失手了,而她的失手也是因為這密林。這樹林太密,遮擋了她的視線,而周浦淵又正調轉馬頭,她的箭竟難得地射偏了。或許她在這獵場的冷箭,註定是要射歪的。
「究竟是誰暗箭傷人?」周浦淵怒問著,用那流著血的手臂死死抓著弓弦。但他似乎也沒心情耗下去了,手指一松,那箭便飛了出去,正落在李琳琅身側不遠的位置上,終於讓李琳琅回了神。
李琳琅來不及多想,也自知不能再逗留了。於是,她拿上了自己的箭,起身便走,一把拽過了自己坐騎的韁繩,小心挪遠了後便忙跨上,飛馳而去。周浦淵千辛萬苦上到那高處的密林時,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侯爺,此事應立即秉明晉王!」余服忙道。
周浦淵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不可,」他說,「你也不看看,今日來這獵場的都是什麼人,方才還有馬蹄聲。」周浦淵說著,環視四周:「此事,我們暗中細查即可,不必驚動任何人。」
跑出老遠後,李琳琅終於停了下來。她看向那弓箭,卻依舊驚魂未定。「怎會如此,」她想著,「竟還是射了一支冷箭。」
她知道自己莽撞了。這般行為,只怕就連荀旖知道了,也會覺得不可理喻。
是啊,如今誰都不會理解她。可她並不後悔射出那一箭,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拿起她的弓箭。她如今唯一後悔的是,沒有射中他。
想到這裡,李琳琅又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兜兜轉轉,一些極力避免的事,還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發生了。而這,竟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荀旖。」如今,她靠在荀旖的懷裡,輕聲喚了一句。她已命上林苑的心腹在獵場周圍做出了有人闖入的痕跡,只是不知能不能騙過周浦淵。
「怎麼了?」荀旖應了一聲。
「我最不能失去的,是你。」李琳琅想著,可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這話實在是有些唐突了。到最後,她也只是說了一句囑咐:「你以後,小心周浦淵,離他遠點。」
「放心吧,我巴不得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呢!」荀旖說。
李琳琅微微笑了。「如此,便好。」她說著。
既然荀旖不想讓楊鯉兒為還沒有發生的事付出代價,她便先放楊鯉兒一馬;周浦淵對她已生了恨意,她便會想盡辦法擺平他。經歷了這麼多,她早知道荀旖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更何況,如今的楊鯉兒說到底還只是個尋常平民女子,且連李景修的面都未曾見過,她的威脅還在掌控之中。而周浦淵,早已是個威脅了。
然而此時的荀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只知道李琳琅今日心情不佳,而這不佳很可能和自己有關。她有些內疚,也有些心疼李琳琅……李琳琅,太累了。
於是,荀旖悄悄抱緊了她。
「還好你有我。」她有幾分自戀地想著,又偷偷去嗅李琳琅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第35章 嘉魚山莊
楊鯉兒最終還是留在了虞安公主府,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她暫且沒有去處。原來,在李琳琅回來的第二日,楊鯉兒那母親便又犯了病、口吐白沫、暴斃街頭。素霜親自過去看了,果然是犯病驚厥而亡,死相十分慘烈。
素霜看了她屍身,不由得皺了皺眉:「有意思。」
幾日後,楊鯉兒哭哭啼啼地將這所謂的母親下了葬,又痛哭了兩日,才恢復了平靜,只在荀旖為她安排的客棧里住著。而公主府的死士便在暗處,悄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