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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
穆思寒眼中透出一絲驚疑不定,手緩緩撫向自己的後頸。
「我給你打了抑制劑。」白越道,「抱歉,翻了你箱子。」
穆思寒動作一頓。視線下移。自己的行李箱攤開在地上,備用的幾支針筒都被翻了出來。
白越手中的白毛巾已被血色染紅。他將其放入一旁的水盆,清洗擰乾。很快,那一盆清水也變成了紅色。
白越:「你醒的要比想像中快。不過我沒找到醫療兵,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外傷。」
穆思寒翻身坐起。這一動彈,便撕扯到了腹部的傷口。
他皺了皺眉,沒有出聲。看向白越,對方將毛巾搭在了盆口。
穆思寒:「……你已經知道了嗎。」
白越轉頭看過來,沒有說話。
穆思寒五指緊握:「我……」
「之後再說吧。」白越嘆了口氣,「這裡還不算安全,我們得撐到陸上將過來。」
聞言,穆思寒望向了窗外。
夜幕包裹了整座軍營。但相比之前的死寂,如今卻像是白日一般熱鬧。
亮白色的探照燈掃射著軍區,數道人影掠過,隱約能聽見凌亂的腳步與憤怒的大喊。
「目前清醒的只有下級軍官。」
白越簡要說明了一遍目前的情況,「他們正在努力控制形勢,不讓波及範圍擴散。」
十幾分鐘前,當他背著穆思寒與尚宇飛趕往宿舍時,發現全軍區的人都被喚醒了。
軍人們聽見警報,並迅速採取應對。
只不過,雖然下級軍官的人數要比中高層軍官多,力量上卻被壓制。再加之還有各類爬蟲乘虛而入鑽入人類身體,形勢並不容樂觀。
尚宇飛在送兩人過來後,又前往了牢獄。巢穴的情況令人在意。從上一次的經驗來看,只有搗毀巢穴,才能止住這源源不斷的蟲子。
白越則是在等穆思寒清醒。宿舍也算不上絕對安全。把一個暈倒的人獨自留在這兒過於危險。
穆思寒很快理清了現狀。他回頭看向白越:「你現在要去牢獄嗎。」
白越點頭。
「我也去。」穆思寒說著便要下床。但僅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又不小心扯動到了傷口。
「你待在這兒。」白越制止了他的動作。
穆思寒抬眼:「什麼?」
白越:「你的肋骨斷了。就算去了也沒法戰鬥。」
聞言,穆思寒撫向腹部。內里深處傳來陣陣刺痛,但應該沒有傷及脾肺。
穆思寒堅持:「我可以。」
白越看著他,站起身:「你在這裡休息。」
「白——」
話音未落,就見一支槍橫抵過來,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
冰冷的溫度自額頭傳來,穆思寒陷入沉默。
白越移開了槍口。
「如果是以前的你,應該能避開吧。」
「外面除了蟲族,還有被控制的人類。如果他們也這麼做,你要怎麼辦?」
穆思寒:「……」
白越半蹲下來,將手槍放在了床上:「這個你留下來防身。備用彈匣在桌上。如果有敵人進來,就直接幹掉他們。」
門外忽然傳來轟響,讓緊閉的房門都為之一顫。
白越看向門外:「我該走了。」
他起身走了過去。手撫上冰涼的把手,正要旋開。忽而一頓,轉頭看向坐在床上的穆思寒。
笑了笑:「我希望,我們都能活著出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接著很快合上。房間裡再度陷入寂靜。
穆思寒抬起頭,對面是白越的床位。收拾得整潔乾淨,床單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
然後,他垂下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手槍上。伸手執起。
槍身線條流暢,表面摸著有些粗糙。
「……」
「還有溫度。」他低聲道。
.
當尚宇飛趕到509牢房前時,房門大敞。
軍營已經全亂了。這一次進來,倒要比上回容易許多。
他走進去,發現房裡憑空多出一條地道。裡邊很暗,一條狹長的階梯直通地底,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估計是司空邢找到的。
那小子沒戴通訊器,所以沒法知道地底是什麼情況。
尚宇飛嘖了一聲,抬腳走下去。
階梯很陡。打開手電照明,四面牆上布滿了蛛網。有些已經破損了,看來是有人剛來不久。
地道又長又深。走在裡邊,只感覺時間都被模糊。
下來以前還能隱約聽見打打殺殺的聲響,下來以後再無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忽然踩上一灘液體。手電光照過去,發現是紅色的血液。
尚宇飛皺了皺眉。
那攤血液尚未凝固,沿著階梯往下蔓延。
直到一截平路。
前方有微光傳來。地面除了血液以外,還多出好多截爬蟲的屍體,想來是經歷了一番激戰。
道路寬敞許多,牆壁上憑空生出大大小小的蟲洞。死去的爬蟲屍體粘附在了上面,欲落不落。
這些通道像是被一隻巨大的蟲子啃咬過,無論地面還是牆壁都極為粗糙。甬道呈圓柱狀,天花板時高時低,好些地方需要低頭經過。
當靠近微光的所在地時,尚宇飛停下腳步。
已到了盡頭。中央一枚半人高的圓蛋,或者說是……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