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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條命是真的很苦啊嗚嗚嗚嗚——!
王安石卻是微妙地沉默。
不是因為知曉自己既定死期的悵惘,變法家的第一念頭,是自己這一次很有可能能夠擁有十幾l年的時間,去完善自己理想變革的欣喜。
王安石:既然時間意外地比我想得多,讓我看看那些地方可以稍微放慢一些節奏。
王安石是激進,是功利,是固執到甚至會被舊黨黨人斥為偏執獨斷。可他不是傻子,他只是擔憂自己的變法到頭來沒辦法實現,害怕自己的理想,最後只停留在空白畫卷。
所以他只能加快,再加快——寧願背負上所謂急功近利的名聲。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感知到,自己多出了穩健的餘地。
【上一代新舊黨的兩個領頭人的接連離世,代表著的是神宗時期新舊黨爭之間雖然矛盾重重,但表面上最起碼能夠保持住平靜的時代,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而對於舊黨內部,尤其是蘇軾本人而言,最明顯的割裂就是。
——蜀洛朔黨爭。】
趙匡胤:好傢夥啊好傢夥。
新舊黨之間有黨爭。
你們舊黨內部還搞分裂小團體黨爭起來了???
大宋為什麼會完你看這不是就出來了嗎?!面容扭曲.jpg
—
趙頊:?
不對啊!
原本還在心中尖叫的神宗皇帝頓了頓,顧不得為自己悲慘的命運繼續哀嚎,他在腦海中竭力回想著自家輿圖上的模樣,反反覆覆地確認了幾l遍:
蜀地,明明應該歸屬在南方不是嗎?怎麼後世人前腳說新舊黨爭和南北矛盾有關,舊黨多是北方人,後腳就把蜀地歸類到舊黨去了??
【對,蜀黨就是舊黨二派中的最後一派,也是整個舊黨派系中最特殊的一個陣營。
一方面,他們反對王安石變法,在不少大政方針上遵循的是舊黨保守的作風,比如對待土地兼併,蘇轍就曾經為大地主、大商人辯護過,認為貧富不均是合理且必然的,強調富民對國家財政,「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
大家呸一口再走吧,在這種事情上為大地主大商人辯護,保守地可不能更保守了,可去他的貧富不均合理且必然吧。
——英特納雄耐爾一定要實現!】
蘇轍:……
他沒因為後世人的鄙夷而灰心喪氣,正相反,青年稱得上冷靜地分析著這句話背後透露出來的訊息。
後世人,覺得他的主張完全就是有問題的?
它哪裡來的那樣的自信?它為何言詞中還能有著那樣的神氣,仿佛宣示著的是昭昭天理,如日落西山,星移斗轉般亘古不變的真理一樣,平穩而堅定著?
——大家,大家?
一顆他原本以為已經在政治的磨礪下足夠平穩,不再天真的心臟突然興奮或雀躍地激烈跳動起來,滿身的血液,被突然一刻閃現在腦海中的猜測,鼓動地接近沸騰澎湃。
他們實現了……不,那句話的語氣,他們還沒完全實現。
但他們走在一條通往光明的路上,走在一條已經見過了無數輝煌成就,於是有著足夠底氣正在邁向未來的路上。
蘇轍佇立在原地,腦海中迴蕩著那個縈繞不去的念頭: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再比如舊黨最為後世人唾棄的一點,元佑棄邊這件事上,蘇轍也少不了存在感。
嘖,有一說一,蜀黨那麼多人,蘇轍你的主張其實是最保守最不合群的這是可以說的嗎?
結果蜀黨說是以大蘇為精神領袖,不拘於新舊黨之說,有縱橫家的習氣,只支持有益處的政策,看重的是實際效果。
實際操作上還是跟著蘇轍這個政治領袖的路線走,保守到蘇軾這個精神領袖都因此顯得格格不入,時常被人銳評說宛如新舊黨爭第二方集團了:
新黨,舊黨,蘇軾——很合理啊也!】
後世人說話的語氣依舊帶著點開玩笑似的戲謔,然而在場聽眾卻都分不出心神,因為最後那個蘇軾立場的笑話而被逗樂了。
他們只是一臉呆滯地看著天幕,將那兩個足夠如雷貫耳震撼眾人的字詞反反覆覆咀嚼在口齒之間:
棄邊。
——舊黨未來是瘋了嗎?!
不管自己此刻的立場為何,思維在終於可以遲緩轉動的第一刻,所有人心中都不免發出這樣的質問。
空氣中的壓抑,接近凝滯般沉重。
坐在上首的皇帝,此刻不陰不陽,冷笑了一聲。
「蘇卿。」他叫的很親近,語氣也有點溫文的柔和。
章惇先前和蘇軾鬧出來的戲碼,他在上首看的一覽無遺。此刻當然不用詢問,也能知道當事人確實在場。
也沒人會把這個名號誤認為是他者。滿朝堂是呼吸接近靜默的安寧。
——「臣在。」
在蘇軾驚慌的眼神中,蘇轍面不改色地出列。
朝著上首,他乾脆地行了最鄭重的禮節。
……他自己也覺得,未來的他可能真的瘋了。
天幕的話語還在繼續。
【熙河開邊的功過,光是宋朝當代就有不少人進行分析和辯證,這裡我不太想贅述。
一句話,失地是收復回來了,王韶打仗確實值得稱讚,誇誇他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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