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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曾經,也只是一個需要時間,需要壯大,需要學會小國生存智慧的政權而已。
於是孔子竟然有些會心一笑:
這種帶著點狡黠的聰明,並不讓他生厭。反而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
【等到後面周昌結婚的時候,他用的依舊是同一套話術,甚至說的更直白一點——「帝乙歸妹」。
這也就是為什麼不少小說演義中,會把文王誤認為是帝辛的姑父:你別說,這麼寫的人還得看一眼文王《易經》是怎麼說的,竟然有點考據,說法出自當事人其一之口。
考據了,但沒完全考據.jpg
畢竟還是同樣的問題:文王的妻子大姒出自莘國,族姓是姒姓,和商族子姓又能有什麼樣的關聯呢?
這個小國據傳是夏王室的後裔,但似乎更以女子出名:商湯的夫人來自這,文王的夫人來自這,等到周昌被禁,為了營救他,臣僚們給帝辛獻上的禮物中還有來自這的美女。
很難說這是不是周人的又一次改寫,為他們的先王夫人附會上足夠美好和高貴的出身。甚至和商湯拉了拉關係,減少一些投降商人對他們的牴觸←他們真的是綏靖的一把好手。】
許仲琳:……
跟著天幕的論述打著草稿,並且時不時添加一點個人印象與設定的書生再悶了一口濁酒,豪橫地將之前寫的一行重重抹去。
什麼姑父?什麼考據不考據?我就是個破寫小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哦(無辜.jpg)
【在周人的領袖之位傳到文王手中的同時,殷商的王位自然也在發生著變動。
武乙王三十五年,這位好戰的國君再次親征關中。然而好運這一次並沒有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在巡遊的過程中暴死,《史記》認為他死於「暴雷」,是被雷電活生生劈死。
這位傲慢到甚至熱衷於褻瀆商人虔誠迷戀的上帝的瀆神者,最後的死法竟然冥冥之中有種天罰的味道。有時實在是讓人唏噓。】
——董仲舒眼前一亮。
「這就是天人感應啊!」
為自己學說鼓吹的學者「唰」地一下站起了身,臉上露出了一個和氣滿滿的笑:「上天會根據人的善惡下降反應於人,它的預兆便是各種災異。」
「武乙王好戰慢神,」他還是把所謂的神和上帝當做「天」這種概念性的東西來解說,「所以上天自有感應。孔子云『獲罪於天,無所禱也』,故而身死,可見感應。」
這理論依據不就又多了一個實例了嗎?拿去和今上嘮嗑多好。雖然他對儒家學說不可能全信,但是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半信半疑,就是對他行為能起一定約束的大好事啊!
董生狂喜(x)
【繼位的文丁王在位時間不長。《竹書紀年》認為他殺害了季歷,然而二人去世的時間相差無幾,文丁對於季歷曾經稱得上看重,這個說法到底就有點詭譎。
要知道,季歷可以說是罕見地可以被商王允許到殷都覲見獻俘的成員。等他死後,文王要再得到這個待遇都得到他差不多五十歲的時候了。
考慮到商朝末期,商王和商人貴族之間日益增長的矛盾,帝乙和帝辛這倆父子在商王序列中最為特殊,生前便被冠上了「帝」之名的名頭,我們其實並不能排除是派系鬥爭和宮廷政變,同時將文丁和季歷一起葬送的可能性。
帝乙是個和他更為著名的兒L子一樣叛逆的人物,他在自己繼位初年便重啟了祖甲曾經構想的周祭制度:
他將不再祭祀上帝以及山嶽河川的自然神們,而是只將先王作為唯一的祭祀對象。他要求抬高祖宗神的權威,一如古埃及法老們的自我認知,他要成為神的血脈與後嗣。
他統一規定給各位先王獻祭的時間和方式,編織出一張龐大的周密的時間表,從此再也不用臨時占卜是否適宜給先祖祭祀。他限制住占卜師和祭司的權力。
然後他自命為帝。
即,他是行走於世間的神明本身。
——多狂妄啊。】
劉徹幾乎是在聽完那句狂妄之後,便跟著輕笑出了聲。
他沒有輕蔑。正相反,孝武皇帝年輕的臉上,是對後世人接近寬容和看小孩幼稚舉動一般的優裕。他沒有針對帝乙,他對著的是年輕的後世人。
因為他甚至是在用一種欣賞的目光在看待帝乙,用一種遇到同類一般的眼神在挑剔帝乙。
這怎麼能叫傲慢呢?
他喟嘆著。
追逐著長生,嚮往著升仙,甚至不惜在後世留下了累累受騙記錄,被人戲謔為幾大方士詐騙案受害者,賠了女兒L又傷錢的孝武皇帝,此刻只是唇角含笑著搖頭。
他伸出手。手指輕敲著面前的桌案,「噠、噠」的輕響聲在室內迴蕩,在他的笑意面前,仿佛都帶上了莫名的韻律。
劉徹可以理解帝乙。
你也許可以將其定義為一種傲慢,然而居高臨下,自高處俯瞰人世間太久的一種人,只會將其稱呼為自信。
——我為什麼不可以成神?
我為什麼不可以升仙?
而劉徹、註定會掃清他征途上一切阻礙,註定會將自己的名氣鐫刻於青史不朽的劉徹,將追逐長生定義為新一輪的征服。
他們這種人,大概是不會認為,這世上有什麼力所不能及的阻礙與困難的吧。
【這樣的宗教改革,有一個很難說商王到底意識到沒有的弊端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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