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他早在瓦剌犯邊之前就曾提議過朝廷多加提防,強將練兵。曾在正統年間提出過推舉武職,延納人才,拓寬軍事名額的補充渠道的措施。
後來在團營制形成前期和常態運作之上也有不小功勞,不僅親自操練團營士兵,而且在指揮作戰上也提出了很多具有實用價值的建議。
可以說,和徐有貞一樣,他倆都是標準的有用(能力)垃圾(人品)。
區別只在於,景泰從來沒相信過徐有貞,只是因為他事辦得好所以才讓他得以升上高位。
而對於石亨,雖然景泰也知道他的人品一般,但考慮到中央能用的武官就那麼多,石亨又是因為他才能從罪人翻身回侯爵,之後更是被他提拔到了提督的位置之上。
所以,在景泰八年,朱祁鈺由於病重而無力親身祭祀的時候,他還是選擇相信石亨,認為他已經被綁在了自己的這條船上,將自己的身體狀況告知了對方,讓石亨代他主祭。
這也就成了最後悲劇的源頭。】
天幕上,原本所有的畫面霎時淡去。
只有一行潑墨淋漓的行書占據了整個屏幕:
——奪門之變。!
第38章
大石終於落地了。
朱祁鈺近乎漠然地看著那一行行書。
滿室是靜默著的朝臣,此刻不論是堅毅者還是圓滑者,都安靜地等待著他們歷史上既定的命運。
【首先,我要在這裡提出一個暴論:
奪門之變的本身,是一場多方偶然之下,因為奪門一黨的個人利慾薰心而導致的宮廷政變。它的根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景泰繼位和易太子事件上去。】
【皇位的傳承需要法統,而法統的來源往往只會有兄終弟及和父死子繼這兩條依據。
所以我們的永樂大帝朱棣,當年上位之後,都要反覆強調自己登基之時是實際上的朱元璋的嫡長子,宣布自己是有法統在身的。】
原本聚精會神看著天幕的朱家父子一驚:怎麼又跳到他們身上來了?
但這話倒是解開了朱元璋心中關於老四是怎麼上位的疑惑:看來他最後還是覺得孫子能力不足,前頭的老二老三也沒活過他這個當爹的,最後才讓老四繼的位。
而老四最後都成他實際上的嫡長子了,繼位時候都要不斷強調自己的法統。
害……朱元璋皺著眉,半是苦惱半是糾結地嘆了口氣。
他現在是想立老四了,可是老二老三又怎麼辦呢?難不成在知道他們早死的消息之後,他這個當爹的還要為了老四能正常繼位而冷眼旁觀下去嗎!
他壓根沒想過朱棣是非正常繼位的可能,只把兒子這份反覆宣稱當成了一種無可奈何:
——畢竟標兒雖然去了,但標兒還有兒子啊!
殺伐果斷,但偏偏在兒孫事上下不了狠手的洪武皇帝難得地遲疑權衡起來。
【可是景泰的法統就相當尷尬:
他要是按父死子繼,繼承的是宣宗的法統,那麼就要否認掉當了十四年皇帝,名正言順嫡長子繼位的堡宗的法統,否認掉前面十四年正統朝臣的打工記錄。
很顯然他辦不到。
於是他就只能按兄終弟及,繼承堡宗的法統。但偏偏堡宗又沒終,儘管後來補了各種禪位手續,可太子依舊是堡宗的血脈,那麼他本質上依舊是個小宗。
這就出現了宗統和君統不能統一的尷尬局面,使得朱祁鈺不得不面對如果坐視不管,那麼他就只是個「看守皇帝」的情況。
針對這種局面,朱祁鈺在景泰三年的時候做出了自己的嘗試——易太子。
廢除堡宗血脈的朱見深的太子之位,改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從源頭上確保皇位法統的轉移,徹底從堡宗一脈改到自己這一脈手上。】
「這也算不上錯吧?」
朱棣代入了一下,忍不住分析起來他這曾孫的心理。
「雖然禮法大義上說不過去,但是朝臣也不是全部都一心只認禮法的。」
拉一派打一派嘛,這朝中肯定不缺願意要從龍之功的。
況且,景泰這尷尬的繼承局面,多少都有幾分文官集團的責任。是他們親手把郕王給捧上皇位的,總不能真就完全不要臉,強行要求對面打白工吧。
可是這話他沒能說出口,頂著老爹的斜睨,驚覺自己言下之意頗有歧義的燕王一下子頭冒冷汗,努力用眼神表現出自己的真誠。——他真沒什麼特殊的心思啊!
【景泰易太子的事件,表面上來看不少人會說,朱祁鈺這個皇帝當的真憋屈,換個太子竟然還要靠賄賂大臣。
但景泰付出的金錢,充其量不過是賞了內閣大學士陳循、高谷各百金,內閣其他四人各五十兩。事成之後又賜予內閣全部六位大臣黃金各五十兩,並給出去了一堆加銜。
你說多嗎?好像這樣單獨看是有點。尤其是後面那堆加銜,甚至濫觴到被諷刺為「滿朝皆少保,一部兩尚書」的地步。
但是這些金錢和易太子這件事的重要性比起來,那是真的不過灑灑水。
萬曆聽了都要大為感嘆說:原來賄賂大臣就能換太子啊,那他攢了那麼多年錢,為了他的寶貝福王也不是不能付出。畢竟四萬頃的王府莊田他都給了,難道還在乎這賄賂大臣的銀子?
——是的,對比一下你就可以看出來了。
在明朝,換太子艱難才是常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