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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珵從正統二年開始就在當翰林侍講,而他陳循是翰林學士啊!
這是自己人坑害自己人啊!
「陛下——!」
多可憐見的啊,陳循一把年紀的人了,此刻真的端不住什麼文人風骨與才子矜持了,當場老淚縱橫:
「臣有什麼能耐敢率群臣恭迎上皇啊!」
他要是敢這麼幹,都不用別人,王文站出來就得把他給噴死。
更何況,復立朱見深為太子,到底還有緩衝餘地。但恭迎上皇?
陳循可還沒忘他在後世人口中,為了換太子,甚至乾脆強迫王直署名的事情啊。
他何苦這麼轉進如風改換門庭啊!
徐有貞你簡直非人子哉——!
「還望陛下明鑑!」!
第40章
「起來吧。」朱祁鈺平靜地開口,「朕心裡有數。」
【在穩住石亨並且確立了自己作為政變團體核心謀士的地位之後,徐有貞將武裝奪門的策略進行了完善,並指出了必須得到堡宗的同意他們才能行動。
十六日,作為都察院副長官的徐有貞在知曉了群臣奏疏將在十七日呈上之後,果斷地表示行動的時機正在此刻。
他通過恐嚇石亨等人景泰將要逮捕他們,堅定了政變團體的決心,甚至運用自己一向擅長的星象之說為政變造勢,在石亨等人多次躊躇之際都堅定不移地表示時機已至。
事情的最後我們都知道了:
政變團體帶著私兵在內外策應以及宮禁不嚴的條件下成功混入了皇城,避免了和宮中禁軍發生過多直接衝突,乾脆地迎立堡宗至奉天殿,強迫文武百官舉行復辟儀式。
而等到復辟儀式結束,堡宗恢復了皇帝的身份,那麼一切也就塵埃落地了。
朱祁鈺到底沒來得及早點醒來。】
「哦,星象之學這個時候都用上了是吧。」
朱祁鈺含著笑意點頭稱許著,他還沒忘記徐珵當初鼓吹南遷之時的說法,這套讖言之術算是被徐珵給玩明白了。
陳循看著他這副模樣,臉都不由嚇白了幾分:陛下啊,您好好該生氣該生氣,這不怒反笑我是真的害怕啊!
「陛下,臣請往後加強宮禁,嚴格出入。」
王文正色著起身進諫,雖然政變團體有曹吉祥等人的策應,但是那麼多人能成功混進宮城,很顯然不是一句有內應就能說得過去的了。
「現在的皇城,諸人往來逕行,全無忌憚,甚至還能有帶貨物入內買賣者,實在不利於陛下的安危。」
這是他還不知道,以後明朝的宮廷能寬鬆到讓皇太子被人給打了,要不然肯定會更加堅定的吧。
「……嗯,王卿說的有理。」
朱祁鈺看著天幕出了會神,而後出聲,語調都帶著輕飄飄的感覺——他此刻已然沒辦法認真思考了,幾乎全憑著自己的本能在行動。
【南宮復辟的背後,還有很多爭論不休的地方:
比如堡宗在南宮的待遇到底如何,于謙在政變當天到底知不知情,群臣為什麼放棄抵抗地那麼容易等等等等。
但那些都是後世人眾說紛紜的爭辯罷了,景泰朝的史料太混亂了,完美地展現了什麼叫做牆倒眾人推。
堡宗和孫太后毫無顧忌地在廢帝詔書之中指責貶低他「急征暴斂」「拒諫飾非」,曾經被他提拔的臣子轉身一變斥責他「令臣民失望」。
他的品格被抹黑,他的為人被質疑,他被廢為郕王,贈諡號為戾,最後帝陵被毀,早逝的獨子和皇后先後被廢除徽號,杭皇后更是墳墓被挖掘,最後屍骨無存。
他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因為死人不能復生,死人不能說話。】
屍骨無存——?
景泰朝的大臣只感覺一陣惡意如芒在背,使得他們渾身發毛般的難受:他們知道朱祁鈺最後的下場,郕戾王雖然稱得上侮辱,但到底算得上一句成王敗寇,雖然痛苦惋惜還不至於噁心。
可是廢除徽號也就算了,一代皇后最後竟然落得個屍骨無存的地步——雖然他們猜出這位應該是母憑子貴後來才登上的皇后之位,可是也實在讓不少人神情恍惚。
至於嗎——?
他們在內心中發問。
—
「爛了心腸的東西。」
朱元璋冷著臉開口,滿是不虞的火氣。
他不知道那玄孫和他老婆的感情如何,但簡單帶入了一下自己和妹子,已然感覺是不能深思的痛苦沉鬱。
天幕的光芒微微暗淡了下來。
【朱祁鈺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也不是一個完美的皇帝,甚至如果從政治手段上來看,他也算不上是一個完全合格的政治家。
如果用高道德的標準來衡量他,那麼他囚禁親哥,廢除侄子的太子之位,貶黜抵制自己立太子的皇后,懷揣著想要讓皇帝的法統永遠留在自己一脈的想法,對自己的生前身後名始終耿耿於懷難以捨棄。
他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如果用政治家的標準去判斷他,那麼他不夠心狠,不夠冷酷,不夠自私,沒辦法不管不顧其實與他並不親近的親爹的存在,乾脆弒兄殺侄改立旁支,沒辦法不顧及朝堂袞袞諸公的諫言,乾脆把所有的反對派下獄貶斥。
他不是一個玩弄權謀的好手。】
確實。
朱棣在心裡默默點頭:他一路停下來,甚至都沒聽見什麼錦衣衛的影子,可見他這曾孫行事太過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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