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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在景泰時期確實不算很得意的楊善和張軏,這就是奪門之變最核心的小群體了。】
朱祁鈺沒有說話,他只是鬆開了于謙的手,抓牢了椅子旁的把手。在幾人擔憂的目光中把自己安放回了椅子之上,大口喘息著此刻仿佛顯得格外珍貴的空氣。
他說不出來安撫臣下的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還能勉強坐在這裡,而不是乾脆下詔把後世人說的奪門一黨,包括之前鼓吹正統的幾人全部下獄的。
他靠在椅背之上,虛無著沒使什麼氣力,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無力地仰望著那張光幕。
【最先開始謀劃奪門之變的應該是曹吉祥和張軏。前者作為宮中太監對於景泰的身體狀況更為了解,而後者與他曾經共同征討麓川,又擔任京軍總兵官,交情還算得上不錯。
但此刻他們的陰謀應該還停留在,萬一景泰不豫去世,他們就趁著大臣按照禮法擁立朱見深之前武裝把堡宗送上皇位,還沒到奪門的程度。】
「哦,那他倆的關係可真的還算不錯。」
朱祁鈺「呵」了一聲,竟然還低聲點評起來。
只是俞士悅大膽看了一眼他唇角含著的冷笑,只感覺渾身一個激靈。
沒有人會覺得他能真的笑得出來。
【這個小團體的陰謀進一步發展,就要到石亨十三號代景泰祭祀之時,他得知了景泰真實的身體狀況的時候了。
當然,他還不至於一知道景泰不行了,就打算武裝奪門復辟堡宗。
畢竟北京保衛戰打贏也有他的事,他身上景泰重臣的烙印還算得上深。雖然他確實覺得復辟堡宗得到的收益肯定會比立太子來得強,可到底還是有幾分猶豫不決。
石亨是個武將,面對這種他捉摸不透的局面,最先想到的是找個文人來商量。
選誰呢?
王文知道了肯定會把他舉報了,于謙人品太好和他聊不到一塊去。
王直胡灐這些老臣,經歷過仁宗太子之位動搖的風波,從頭到尾壓根就不想摻和進景泰的繼承危機中來,害怕像當初三楊解縉一樣被強行下獄悟道。
——那就陳循吧。】
朱元璋:?
他皺著眉回頭橫了一眼朱棣:「高熾那孩子怎麼了啊,怎麼弄出來場風波,讓那群老臣都明哲保身起來了。」
他還記得那三楊,說是宣宗給堡宗挑的輔政大臣——從朱棣到堡宗,這樣看來是輔助了四代人的賢臣了。
結果竟然被下獄了?
朱棣表面上依舊是一派「我啥都不知道啊」的無奈,應和著親爹的發言嗯嗯啊啊,心底里卻難免嘀咕:我好歹只是下獄……爹你自己看看你怎麼對大臣的好嗎……
—
早在後世人說他未來會支持復立太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坐立不安的陳循,眼下是真的「砰」地一聲,結結實實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絕無這般僭越之心啊!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鑑啊!」
陳閣老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心中把試圖拉他下水的石亨翻過來覆過去地痛罵,腦子卻極其靈活地為自己找尋著解脫的出路。
「臣若是真的參與進了這般謀逆之中,臣日後又怎麼會落得個要被弘載平反洗冤的地步啊!」
被突然點到的商輅先是一愣,繼而肯定地點頭。
還沒等他也開口為同僚爭辯幾句,後世人就先一步替陳循洗脫了嫌疑。
【當然了,他沒找成功。】
這眼淚是真的瞬間就落下來了。
陳循幾乎喜極而泣般地哽咽,在景泰輕輕的「起身」聲中坐回了原位,整個人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濡濕,風一吹便極清涼地刺人,讓他心中一陣戚戚。
陳循:請務必遠離腦子不是很好使的同僚。
【陳循當時都年過七十了,精力不濟是常有的事,又是翰林出身,瞧不太上身為武將的石亨。石亨當時想和他私下談談,還剛好撞上人多的時候。這場談話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於是他就被曹吉祥派手底下人來接觸,兩方勢力形成了合流,但還是沒有個文人謀士。
最後還是石亨找了與他相熟的許彬,許彬雖然自稱年老不能謀事,卻給這個政變團體引薦了核心人物——徐有貞。】
石璞:……我的水利人才真的還保得住嗎……
原本他還懷揣著些許的期望,以為這徐珵雖然摻和進了上皇復辟,但一個文人也成不了大事。說不定陛下手一松,就把他給放過了呢……
想到自己的工程項目就忍不住愁眉苦臉的工部尚書在心底一陣唉聲嘆氣。
——卿本實才,奈何作亂啊!
【為什麼說徐有貞一個文人,反倒是奪門之變的核心人物呢?
很簡單,在徐有貞提出具體方案之前,石曹張三人,其實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使堡宗復辟成功,也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使堡宗復辟。
而徐有貞先是穩住了這三人當中最重要的石亨,欺騙他說如果與陳循通氣,那麼陳循一定會自己率先領群臣恭迎上皇,那麼石亨肯定就沒有功勞了。】
陳循:……我%¥#
徐珵——!
陳循直接咬牙切齒地暗恨,感覺自己心態都快崩完了。
這要是一般關係,徐珵為了自己的前途坑害他一把,陳循雖然也會覺得很噁心,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如果徐珵在他面前,恨不得直接跟他打起來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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