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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湯喜上眉梢,笑嘻嘻道:「對對對,既然雪姐現在已經不欠九哥的,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先上船了?」
牛肉湯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從宮九身邊跑開,拉著滿江雪飛躍上甲板。
但宮九不但沒有順勢讓開身,反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雙腳已經生了根。
牛肉湯一頭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鼻樑發紅,眼淚都冒了出來。她捂著鼻子嗚嗚叫:「九哥,你怎麼還不走?」
宮九盯著滿江雪,淡淡道:「既然我欠了你的情,自然要還回去,才能讓你上船!」
第54章
◎玩家吃吃宮九中。◎
碧色的大海浪聲輕柔,天空仿佛水洗過一般澄澈,濕潤的風吹動輕薄柔軟的衣角,血色翻飛的裙擺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烏黑的髮絲隨風吹拂,滿江雪伸手捋順飄飛的鬢髮,毫不動搖地與宮九直勾勾的眼神對視,眼中含笑,唇畔微揚。
滿江雪笑道:「你要怎麼還我的債?」
宮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她:「我不知道。但被欠了債的人總會知道。」
滿江雪點頭:「看來你要我說一個還債的法子。」
宮九雖然沒有說話,輕輕皺起的眉頭卻舒展開來。此刻的他仿佛完全看不見牛肉湯,也看不見船上其他侍候自己的僕人,只能看得見滿江雪一個人。
滿江雪笑意盈腮,目光像蛇一般滑膩而冰冷地舔舐宮九,從頭到尾,從裡到外。
宮九突然有點不舒服,他想低頭看看自己今天是不是穿上了衣服。不然為什麼滿江雪看著他時,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渾身赤|裸的?
「既然你非要還我的債,就來我的屋子裡吧。」滿江雪的臉上是一種隱含深意的笑容,「今天晚上,子時,一個人。」
牛肉湯的眼睛瞪得老大,咕嚕嚕在眼框中轉動,一會兒看一看宮九,一會兒看一看滿江雪。
她也許是在地面上生活得太久,現在上船便被晃得頭暈腦脹了,不然怎麼會突然覺得宮九是一塊香噴噴的肉,要被滿江雪一口吃掉了?
牛肉湯噤若寒蟬,緊緊抿著嘴唇,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啞巴。
滿江雪目光灼灼,步履輕盈無聲地朝前一步。
宮九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旦退後便讓出了位置,滿江雪堂而皇之地牽著牛肉湯柔軟的小手,登上船梯,走上甲板,還自己選了個房間,特地要求它必須緊挨著宮九的房間。
船上的僕人低眉順眼地應了。他們現在只覺得恐懼,不但恐懼宮九,更恐懼讓宮九退步的滿江雪。
宮九在他們的心裡已經是地獄裡的惡魔,滿江雪現在則榮升為地獄裡的魔王!
魔王發話,誰敢不從?
滿江雪住進了宮九旁邊的房間。屋子雖然建立在船上,卻一點兒不比地面上的差。
鵝黃色的床帳上掛著圓潤的碧玉,光潔如新的地面上覆蓋著一層厚實的軟毯,牆面居然還掛著一幅山水畫,仔細看去,畫上題字人赫赫有名,一畫千金。
布置房間的人卻仿佛全然不知,海上的船隻前行很容易將畫弄濕,只為了讓畫妝點一時的風雅。
滿江雪很喜歡這間屋子,連送來的飯食也喜歡。她吃了飯菜,又清洗了身上的灰塵,換上僕人從來的新衣裳。
新衣裳仍然是血紅色的,宮九雖然腦子很古怪,做事卻處處妥帖。
洗完澡,滿江雪推開窗戶,大海上的太陽沉入一半,絢爛奪目的夕陽如血一般鋪陳在天地之間,讓人難以分清天與海的交界。
一個人站在窗口,直挺挺地站著,他像一尊雕像,面對廣闊無垠的大海,沉靜而緘默地凝望,仿佛整個人都已忘記了一切。
滿江雪瞥他一眼:「你在發呆?」
宮九沒有說話。
滿江雪倒也不在意,她托著臉頰倚在窗台上。宮九望著大海發呆,正方便了她好好地看宮九。
看了一會兒,宮九仿佛感覺自己的後背上灼熱至極,這是他的錯覺,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適應滿江雪的眼神。
宮九移開目光,與滿江雪對視。
兩人靜靜望了彼此一陣,宮九的身體背著光,夕陽勾勒出他朦朧的身體線條,像一隻幾欲乘風而去的白鶴。
光線逐漸暗淡,被海面吞噬,等最後一絲燦爛的光輝消逝,黑夜籠罩了海面,粼粼波光的海水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深淵,燭光的明亮被一絲不漏地吞噬,黢黑沉寂,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這時,宮九才走向滿江雪的屋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說好了晚上進屋,他就絕不會提前一秒。
滿江雪合上了窗戶。
宮九對尋常男人感興趣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他不喝酒,不近女色,不賭博,不好爭鬥和名譽,整個人乾乾淨淨地站著,蓬蓽生輝般令屋子都明亮了些。
宮九在等,等滿江雪說出她想要的回報。
滿江雪果然不負眾望地跳過無聊的寒暄,直接說話了:「我要殺一個人,你替我接受殺死他之後的麻煩。做得到嗎?」
宮九定定地望著滿江雪:「誰?」
滿江雪微笑:「你竟然猜不出來?」
宮九已猜出來了。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吳明,但滿江雪為什麼要殺吳明?雖然吳明對她不算百依百順,卻也十分照顧她,甚至教授她高深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