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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扶住她的手臂,臉色慘白。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他的武功如此低微,為什麼他不能幫上滿江雪的忙,為什麼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滿江雪受傷,為什麼要做一個沒用的拖油瓶?
高手過招,旁觀者也會受益匪淺,但上官飛全然沒有學習武學經驗的心情,他心中的焦慮與煎熬簡直讓他發狂。
火山般澎湃的感情死死壓制在心底,上官飛牽著滿江雪冰冷的手,掌心沾滿了她身上的血。
粘膩,溫熱,像一隻手捏住了他的心。
「江雪,你受傷了,我背你走吧。」
上官飛默然地快走兩步,到滿江雪身前,半跪下來,垂下頭。
作為上官金鴻的兒子,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心甘情願地為一個人下跪低頭。
他最憎恨的荊無命不行,他最敬畏的上官金鴻不行,但滿江雪行。
他本以為自己是個硬骨頭,此刻卻溫和得仿佛骨肉酥軟。
當滿江雪伏在他的後背上,雙臂環住頸子,感受到她心跳的頻率逐漸與自己胸腔的心趨近一致時,他心中甜蜜的溫軟幾乎要將整個人吞噬,仿佛他已變成了另一個人,面目全非,甘之如飴。
曾經上官飛只想勾|引滿江雪,現在卻想要剖出自己的心。
愛是最可怕也最珍貴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多少人被愛摧毀,又被愛重塑?
最深諳的黑夜終於過去。
一點晨光破曉,如一把把利劍,刺穿了沉甸甸的陰雲,細雪如鹽粒,飄飛在空中,形成一片朦朧的白霧。
光芒灑滿人間。
上官飛背著滿江雪,緩步行進,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這片大地被鮮血與背叛覆蓋,卻又在太陽升起,光芒璀璨之際,再次讓人覺得:活著真好。
人豈非就是這樣奇怪?
上官飛背著滿江雪回到了馬車上,鐵傳甲連忙拉開車簾,他走進馬車,為她蓋上毯子,敷上藥膏,包紮傷口。
這時候,旁邊昏迷的游龍生便顯得極為礙眼了。
尤其滿江雪還隨口問了一句「這小子傷勢如何」,更讓上官飛妒火中燒——憑什麼他能比自己更早的碰見滿江雪?
「他沒什麼大礙,到了鎮上便把他放下去吧,免得又連累了你。」
上官飛的表情雖然平淡,語調卻很溫柔,暗戳戳地給游龍生上完眼藥,又湊近了些,問:「我能摟著你麼?」
滿江雪笑了:「先前你大概會直接把我摟住。」
是不是全世界陷入愛情的人,都會變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上官飛羞慚道:「我……我不該那麼對你,實在太過無禮。」
滿江雪倒是不在意,她喜歡的就是這小子的勾人勁兒,笑吟吟地將手搭在他手背上,雪白修長的手掌完全蓋住了他的手,緩慢地十指相扣。
「你現在也可以無禮一些。」她柔聲說。
上官飛只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他拼命壓下想要抵死纏抱的感覺,珍而重之地環住了滿江雪,讓她半靠著自己,將胸膛與肩膀當作滿江雪的枕頭,雙臂與大腿是扶手,叫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馬車中。
滿江雪閉目休息,唇畔帶笑:「肚子餓了,想吃點什麼。」
「鎮子上的燒鵝做得極香,我餵你吃,好不好?」上官飛含情脈脈,「我陪著你……咱們吃飽了飯,休息夠了,還去哪裡?」
滿江雪懶懶道:「先歇著,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上官飛微笑:「好。」
只要跟愛惜的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他都樂在其中。
上官飛巴不得此刻時間凝結,與滿江雪永永遠遠地相擁。
「我睡一會兒,到地方了再喊我。」滿江雪拍了拍上官飛的手,閉上眼睛小憩。
她太累了。
打完兩場架,都是可怕的對手,哪怕是戰狂玩家也得喘口氣。
上官飛靜靜陪伴著熟睡的滿江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沉靜的睡顏,溫軟的快樂飽脹地填滿了他的胸腔。
突然,游龍生的眼皮顫了一下,似乎要醒來。
上官飛頭也不回,眼也沒眨地騰出一隻手,凌空彈出一枚金珠,狠狠打在游龍生的穴道上,剛要甦醒的游龍生登時又昏迷過去。
金珠力道恰到好處,擊打之後,輕軟地落在衣服的褶皺中,沒有發出半點打擾人的噪音。
上官飛收回手,指尖輕輕撥順滿江雪耳畔一縷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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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雪醒來時,時間已到了正午。
日頭正好,積雪消融,街道上也有了人煙,她正躺在客棧的床鋪上,枕著上官飛的胸膛。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他便這樣一直抱著她。
滿江雪一睜眼,上官飛就察覺了,他柔聲道:「我已叫人點了飯菜,隨時熱著,咱們吃飯吧?」
滿江雪微笑點頭,兩人柔情蜜意地用了餐,上官飛才提起游龍生,問滿江雪要如何處置他。
「送到鎮子上便已很不錯了,叫他好好養著吧。藏劍山莊欠了逍遙門的人情,日後的貨物運送也方便得多。」
滿江雪還挺高興自己打通了一條財路,系統也承認了逍遙門由此錢財流動性提高,從負收入變成了正收入,雖然數字還小,但是個不錯的振奮,讓滿江雪有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底氣。